他垂眸不語,望著手背上她的小動作,不自覺地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真的?”
“自然是,天地可鑑。”
他長而濃的睫毛顫動,忽而心悸了下,指尖微動,就在他想要反手抓住時,她站直身子,收回了手。
她問道:“到時候還是陳景和與我對接?”
“嗯,他會去協助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和他提。”
悅耳磁性的嗓音落在她的耳朵裡微微有些癢麻,讓她感覺到似乎和先前的聲音相比,略微低啞了些。
“還有我打算在鋪子發展一個新的事項,愛寵喪葬事宜,我瞧著那些達官貴人們都養了些鳥禽走獸什麼的。”
“有錢人這般寶貝玩寵,那萬一有壽終正寢的,不得和人一樣,弄個陵墓出來,或者是取些什麼的毛髮以做思念。”
“你覺著他們會買賬嗎?”
她望著他眼睛,在等著他的建議。
“會,你倒是想法獨到。”
他認真地看著她,言語沒有半點敷衍。
的確會,如今帝京王公貴戚、富商大賈們,確實會養些玩寵,多數已貓犬、鳥兔為主。
很是寶貝愛護,為此買賬的人的確會有。
“自然,我得回去想想該怎麼做,那我就回去了。”
陶桃拿上食盒,推開門走了出去。
段乾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垂眸看著手背上的紅色月牙印,回想到方才她說的話,唇角漾出一抹柔笑。
一路上,她心情頗好地把東西放回家,又去了趟鋪子,準備和他們一起商議此事。
日落而息。
她坐在房間凳子上,在燭光旁側翻閱著白日他給的名冊。
幽黃的燭光在她側臉打下一片陰影,認真專注地模樣投注在窗邊,隨著風晃動。
越看越心驚。
看著一個個名字,還真不像是小規模的戰爭。
衣冠冢雖然簡單,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她要多招幾個人才行。
明日,還得給牛家老太太下葬,還要和陳景和商討一下該如何穩妥地做,到時家眷肯定得來,應該要藉助一下兵力來控制住場面。
想著念著,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日出而作。
吃過早飯後,弟弟去上私塾,她和陶母來到鋪子。
陶桃叫上餘山餘河兩兄弟,一同前去牛家,尋了條出城的小路,避開大街,吹吹打打的出了城。
下葬立碑,一座小山丘拔然而起,長長的白幡隨風發出嗚嗚的聲音,就像是老人最後的告別。
牛家兩大一小跪在墳墓前,哭嚎不止。
陶桃等人在一旁協助著燒壽錢、紙紮還有一些老人生前的衣物用品等。
一個人的一生除了這座山丘,便再無人世間的痕跡。
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又有誰還會記得一個死人?倘若人身在世時,如有想做的事情,應當要儘早,避免自己留有遺憾。
她嘆了口氣,身側的餘山餘河見的還太少,這會兒已經被他們感染到,而流淚不已。
臨近晌午,牛家按禮留他們吃素菜,但陶桃拒絕了,結了銀錢後就回去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