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下樓,門口已經有輛馬車在候著,她剛靠近,就有人俯身跪在地上,以背做凳,讓人踩上馬車。
陶桃怔愣了下,伸手扯住一旁的流蘇,有些狼狽的爬上去。
地上那人站起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便垂首待在旁側。
她瞧他那副白麵細眉的模樣,心中猜測他應該是宮中太監,做慣了此等伺候人的做派。
“沉霖大人止步,有馬車送我回去就行,多謝殿下了。”
沉霖抬頭看向六樓窗戶,而後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轉身上去。
齊蘅將方才的一切盡收眼底,忽而把手邊的茶杯掀翻,茶水淌在桌面上,杯子隨之發出碎裂聲。
這世上有幾人能說不的權利,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人。
回想起母后那陰狠的模樣,甚至不顧是在府衙,讓邱府一再追殺此人。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舅舅的死固然有疑點,但她只是個無辜的小娘子罷了,何必咄咄逼人。
陶桃在靠近鋪子之前就讓車伕停在路邊,不然她不好解釋。
她下了馬車,便朝著鋪子小跑過去。
弟弟此時在上私塾,母親正坐在門口摺疊金銀元寶,看上去愁容滿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孃親!”
一聲清脆的叫聲讓眼前的婦人猛然抬起頭,也驚動裡面正在整理貨物的餘山餘河兩兄弟。
趕忙出來和自家老闆打聲招呼。
陶母見到自己的女兒立馬喜形於色,又忍不住抱怨道:
“你去哪裡了?昨晚到現在都沒回家,要不是你留的紙條,為娘都要去報官找你了。”
“娘,我沒事,就是有個生意要去處理一下,主家覺得太晚,便讓我留宿了一晚。”
聽完女兒的解釋她臉色好了不少,“對了,牛家老太太壽終正寢,中午的時候她兒子牛望春來找你給老太太入殮。”
“這不是你不在嗎,為娘便自作主張,等你回來後直接過去。”
“怎麼突然?”
前段時間她在路口還和牛老太太打招呼呢。
可能是年紀大了,又或者是在家裡待的不開心,她總會時常出來散散步和鄰居說說話。
雖是突然,但這也是個好兆頭,應當是前段時間她給那些大官入殮,被街裡鄰居知道了,所以才會慕名而來。
她登時興奮起來:“那我收拾好東西,現在過去。”
“你用飯了沒有?我帶了飯,你先吃完。”
餘山也道:“老闆,你先用飯吧,東西我們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來。”
說著他指了指樹下的板車,神色頗有些得意,那樣子彷彿在說快誇一誇他。
陶桃一怔,笑嘻嘻地說道:“真棒!都不用我說就知道準備什麼,看來我請你們沒請錯。”
“這麼久了,也該知道了,老闆。”
“那我先吃飯了。”
她走進鋪子,那食盒就在櫃檯上擺著。
半個時辰後,他們駕著馬車帶著棺材停在一戶人家前。
看著緊閉的大門,餘山下車走過去敲響了木門。
沒多久,門就被人從裡面開啟,開啟門的是牛老太的兒子,牛望春,約莫三十左右的男子。
他抬頭,雙眼通紅地望著他們,臉色灰白,透著一股疲憊。
“是陶家小娘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