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了有其他人的呼吸。
她誒了下,詫異地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噢,是章程和你說的吧。”
亂葬崗那會兒不就是他和她一起的嗎。
“不要亂撿東西,尤其是人,不然你會吃虧的。”他在勸誡她。
他知道的時候,特意讓人去查了一番,好在只是個被人扔在亂葬崗自生自滅的奴僕而已,不構成危險。
但下次呢?萬一她善意氾濫,又撿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回去,吃到苦頭就知道疼了。
她抬眼不悅地瞪了他一下:“我沒亂撿東西,怎麼說的我好像一個撿破爛的乞丐?再則,我問過她的來歷,就是一個苦命的人。”
“同為平民百姓,而且她拼命地向我求救,我總不能不管吧?”
“和你不同,她只是個賤籍。”
明明他語調淡然,聽在她耳朵裡,卻有種上位者對下位者不屑一顧的態度在裡面。
賤籍,是比百姓還要低賤的下等人,被打上賤籍的人,終生乃至後代都不得從良,一輩子活在別人唾棄嫌惡的目光中。
而且她的賣身契還在楊家手裡,一旦楊家知道她在這裡,完全可以用賣身契來要挾她回去。
陶桃的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在我眼裡,那就是一條人命,無關其他。”
“如果是大奸大惡之人,你也救?”
“那要看哪方面的,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壞人和好人,也許有的人表面是在做壞事,可實際上是對天下蒼生有幫助的,而有的人說的冠冕堂皇,卻是為了自己的私慾,這也不是沒有。”
“那要是對你呢?”
聽到他的這句話,她毫不猶豫地直接就說:“壞人,絕對的壞人!”
昏暗的夜色中,能清楚地聽見,眼前的人輕笑了聲。
“你笑什麼?很好笑嗎?”
她沒好氣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連她都沒意識到,兩人越發的熟稔,她在他面前已經沒了恐懼的情緒,說話的語氣比起其他人可以算得上差,甚至還敢對他動手。
段乾從衣袖拿出一張紙,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麼?”
她疑惑地接過來,藉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看了看,忽而聽到耳邊他說:“城西鋪子的地契。”
“你不是想要那間鋪子嗎,我讓人盤下來了。”
陶桃動作頓了下,下午就她和餘山一起去的,他怎麼知道的?
他在監視她?這人變態吧。
她狐疑地抬眼看他,問道:“你就這麼給我了?還是有什麼條件?”
他反問道:“你覺著本君有什麼要求?”
“我覺得…你沒什麼要求,你就是想做好事了。”
他哼了一聲:“你覺著是就是吧。”
“謝謝段大人,我日後去燒香拜佛的時候,定然捎上你那份,讓神仙保佑你長命百歲。”
她眉眼彎彎,滿面笑容,模樣嬌俏又可愛。
任誰白得了這麼張地契,心情不得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