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叫聲不斷迴盪在這駭人的牢獄中。
一道碎裂聲驟然在身後響起,陳景和與章程同時轉身看去,眼神中泛起絲絲殺意。
而刑房中的獄官門也在這時拔出腰間的刀衝了出去,對著呆愣在原地的少女,將其包圍。
陶桃臉色微白,目光落在那渾身鮮血淋漓地人身上,驟然浮現出一絲驚恐。
她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急忙蹲下撿起茶壺的碎片,伸出手剛要拾起時,一隻玄色鑲嵌銀紋皂靴踩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指腹剛好捏住碎片的尖利邊,驀然被人狠狠踩住,頓時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疼得她忍不住叫出聲,想把手抽回來卻怎麼也扒不開。
她抬頭那雙杏眸微紅,閃爍著盈盈水光,顰起秀眉,一張清麗瑩柔的臉露出痛苦破碎之色,那模樣著實讓尋常人忍不住生出憐愛之心。
可段乾卻不是什麼尋常人,性子比冰還要冷,比石頭還要硬。
不管有關無關的人,他要是不在意,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
可在陶桃眼裡,她此時的表情是很兇狠又帶著威脅的意思,呲牙咧嘴的樣子,像只炸毛的貓在嚇退敵人。
男人微歪著頭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字:“陶、桃?”
冰涼地眼神中帶有一絲疑惑,似乎在說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陳景和急忙上前,彎腰拱手,將先前的事情簡單述說了一下。
章程也在旁邊附和。
“能進這牢裡的人,向來是豎著進橫著出,你又為何能例外?”
他絲毫不理會兩人說的措辭,眼神冰冷帶著一絲對她的輕蔑,淡淡地語氣夾雜著還未從方才的血腥陰暗畫面脫離出的意味。
詭譎陰戾的氣息撲面而來,竟然比這烈獄還要讓人感到驚悚駭人。
陳景和急的不行,剛要開口求情,卻被章程拉住,使了個眼色。
陶桃呼吸凝滯在喉嚨,心臟提到嗓子眼,撲通撲通地在耳邊響起,讓她有一瞬間的大腦空白。
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剛出狼窩轉眼又自己把自己送入虎口。
真是太好了。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想死。
倏然,她在他微敞的衣襟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東西,露出的一角,白色的紙紮尾巴上有棕色黑色的斑點。
倏然,她眼角泛起紅暈,緊接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下來,砸在他深色的鞋面上,洇出一塊較深的顏色。
段乾垂眸望去,面上似有怔忪之意。
“三日之後是前總使大人的下葬之禮,相信段大人不會讓逝者死後都不得安寧。”
她噙著淚,強壓住喉間的乾澀,一鼓作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