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沒見,又升少校了?這麼年輕有為的少校,真是前途無量……”
希佩爾一見到魯路修,就毫不見外地表示了羨慕。
魯路修也當仁不讓地表示:“要是這次戰役的最終結果足夠好,那我至少是中校了——我離開前線之前,魯普雷希特公爵殿下親口向我承諾的。倒是您,哪怕這次協助陸軍再建功勳,應該也沒那麼快到上將,打完後肯定還是中將。”
希佩爾一愣,隨後大笑:“那是自然,校官和將軍的晉升難度能一樣麼。能讓我的中將晉升被同僚認可、大家都心服口服,就夠了,再次晉升什麼的,如今可不敢想。”
套用一句玄幻術語,去年立了大功後剛剛升上來的希佩爾,現在還只是“初晉中將”。
但這次魯路修要是再能幫他立個大功,雖然還是不至於直接晉升,但估計能到“中將大圓滿”、“半步上將”。
大家有過一次非常愉快的合作經歷,這次魯路修再想丟擲一些驚世駭俗的計劃,希佩爾也會容易接受得多。
正式開口之前,魯路修下意識左右觀察一眼,確認沒有任何幕僚在場、法不傳六耳,他這才單刀直入先把陸軍的情況介紹了:
“目前敦刻爾克港和伊普爾城都還沒有被帝國攻克,而且攻堅戰已經拖了快二十天了。
之前布軍因為我軍的快速推進而惶恐想撤,現在估計士氣又平復得差不多了。
說不定他們還會驕傲起來、覺得等天氣暖和一點、大地解凍重歸泥濘,就能徹底穩住局勢了……”
希佩爾靜靜地聽魯路修同步陸軍那邊的情況,確認他講完之後,才開口接話:“那麼,實際情況呢?你肯定又安排了什麼後招吧?”
魯路修得意一笑:“果然瞞不過您,沒錯,雖然正面強攻還未果,但我有把握,只要我的新戰術出手,敦刻爾克港必破!到時候,敵人就要為之前的輕敵付出代價。他們肯定會驚慌失措,試圖透過德潘訥、尼奧波特等中小型海濱城鎮的碼頭撤走部隊。
而我已經安排了一些重火力,包括列車炮,以及嘗試奪取一些法蘭克人的岸防炮要塞,到時候反手就能用來削弱敵人接應陸軍撤退的海軍!但是,列車炮和岸防炮終究攻擊範圍有限,他們最多削弱敵艦,很難真正擊沉敵人的主力艦——
如今的戰列艦,不是三五發最大口徑重炮就能擊沉或徹底打殘的。短時間內最多將其擊傷、戰力航速下降,然後敵人就會立刻後撤拉開距離。而列車炮和岸防炮不能追下海,敵艦隻要離開岸基火力射程就能安全撤退了。
真正要想取得決定性戰果,還是需要你們海軍的配合!海軍才是最後追殺補刀的角色!只是,不知道將軍現在能拿出多少實力,跟我們一起賭這一把了。
另外,將軍之前一直連海軍部也瞞著,叫苦叫了三個月,讓海軍部撥裝置擴建安特衛普造船廠,好修復您那些‘受重創’的戰艦,現在要是突然又能用了,得想好一個妥善的解釋。”
聽魯路修終於把計劃和盤托出,希佩爾中將眼中不由自主閃過幾絲凌厲之色,還有熾烈的立功報國渴望。
追擊補刀可是美差啊!友軍都幫你把敵人打殘了,讓你補刀撿人頭,這種事情要是還不上,簡直是天予弗取了!
多大的風險都得冒!而且絕對值得這麼幹!
希佩爾當即也不廢話:“我的4艘戰巡,三個月前其實沒受多大傷,都只是分別被戴維貝蒂的戰巡擊中了一到兩炮而已,其實都不用進船塢,直接露天停著就修復了。
我只是假裝傷重到非進幹船塢維修不可,示弱呢。所以現在隨時可以滿戰力拉出去!
至於到時候情報方面是否會穿幫,我覺得問題也不大,一來這三個月裡,我確實有打報告在請求海軍部擴建安特衛普附近的造船廠,以便修復戰列艦。而海軍部的人也真就答應了。
他們還考察了一下,發現安特衛普原先的造船廠不太行,那裡的港口雖然是比利金最大的,但畢竟是商港,而且船來船往,原先並沒有特大船塢。
最後海軍部決定,修復澤布呂赫的軍港和海軍造船廠,那裡雖然更靠近前線,但畢竟原本就有佈列顛尼亞人在比利金投資的專業大型船塢。如今三個月下來,澤布呂赫的船塢已經修復得差不多了,還添置了一些設施。
反正具體的修復進度,佈列顛尼亞人又刺探不到,我們也沒在電報裡聊這些。到時候在進度上打一點馬虎眼,就說‘澤布呂赫船廠修復擴建工作保密得好,實際進度較快,所以幫我修了重創的戰巡’,也能夠解釋得過去。
還有,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完全可以假裝‘帶病出徵’嘛。到時候就說,戰況實在激烈,眼看陸軍創造了那麼好的條件,我的戰巡雖然沒完全修復,但我個人莽撞無畏,不捨得放棄戰機,哪怕開著半殘的軍艦也要誓死出擊!
到時候一交戰,雙方肯定互有損傷,打完這一仗,我的戰巡們多多少少又會重新中幾炮,到時候誰說得清是‘舊傷未愈’還是‘又添新傷’?”
魯路修聽希佩爾說得這麼篤定,也是反過來刮目相看起來。
這傢伙,也是被自己帶得越來越陰了呀!自從知道己方可以用“海軍電報密碼被破譯”的事情反向詐騙敵人後,希佩爾的腦子越來越靈活,都會自己搶答做局了!
這些理由好啊!而且關鍵是並非完全捕風捉影,那都是有實打實的證據的!
只是證據的力度多多少少有些春秋筆法、模稜兩可。
新傷舊傷,打完是驗不出來的。
而澤布呂赫造船廠的修復,這事兒原本歷史上並沒有做,一來是德瑪尼亞軍方覺得沒必要砸這個資源,他們沒有在比利金沿海大修最大型戰艦的需要。
戰爭期間德瑪尼亞因為鋼鐵被陸軍佔用,海軍自己的造船廠產能都吃不飽,還去修復佔領區的別國船廠作甚?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原本歷史上,德瑪尼亞軍打伊普爾戰役打得比現在更差,比利金境內的布軍佔領區面積也更大,所以澤布呂赫太過靠近前線。海軍部也怕修復了船廠後,又被敵人偷襲或者遠端炮擊,沒必要在那麼前沿的位置搞船廠。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希佩爾長期在安特衛普附近活動,拉扯敵人,他又上報軍艦“重傷”了。海軍部為了修復他的船,只能再開個新坑。好在澤布呂赫的船廠本來基礎也不錯,其實修復成本並不高。
同時,陸軍在比利金人最後那點國土上,也打得比歷史同期更好。現在澤布呂赫已經很安全了,不會被敵人反推,也就不用怕在這裡的投資將來化為泡影。
修好船廠後,就等於是把佈列顛尼亞人戰前給比利金人搞的造船產能,變成德瑪尼亞自己的了。
白白多佔了一個低地小國的造船產能,也是一樁美事——德瑪尼亞自己國內,擁有至少5座澤布呂赫造船廠級別的大型船塢,甚至更大一些,但憑白多了一座,好歹也相當於該國大型戰艦造船產能提升了兩成。原本同時開工5艘現在就能同時開工6艘。
至於德瑪尼亞造船業鋼材和其他資源不足、被海軍擠佔的問題,魯路修覺得將來他有別的辦法解決。
這一世將來要確保逼和佈列顛尼亞和醜國,一支比歷史同期更強大的海軍是必須的。
如果海軍註定打不過敵人,對敵人的威懾力度就不夠了。
所以,這次的計劃,無論從情報欺騙的角度來說,還是從實用主義的角度來說,都是很合算的。至少不用擔心“希佩爾突然帶傷出戰會讓敵人懷疑”的問題了。
將來,希佩爾“抗命獨走的戰爭瘋子”形象,也會在敵國海軍圈子裡更加深入人心。
這傢伙不但敢反抗海軍部的命令、自說自話。
甚至還敢在海軍部要他“好好養傷”的時候,不顧傷勢不顧“滿身繃帶”,就操起西瓜刀去跟敵人賭命。
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遇到有精神病的——
而將來在布軍海軍將領們心中,希佩爾中將絕對會被當成是那個有精神病的,以至於他的行為完全不可被預測。
既然本來就不可被預測,也就沒必要去糾結“德瑪尼亞人到底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軍令洩密了”的問題了。
……
“將軍,您的謀略進步速度,實在是令我欽佩。”
魯路修在討論完“如何既讓戰巡出擊又不暴露情報洩密”這一議題後,也是發自肺腑地對希佩爾中將表達了敬意。
果然頭腦風暴進行得越多,雙方都能共同進步,他和希佩爾將軍儼然已經是彼此相知的忘年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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