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士兵穿的還是五十年前排隊槍斃時代的大紅色軍褲,非常顯眼,就這麼直接沿著主街往鎮子裡衝。
魯路修只換了兩個彈夾,就擊斃了一名敵人。
眼看敵人胸口被鑽出個大洞,血肉飛濺,魯路修的心率瞬間就飆到了兩百,手心也瘋狂冒汗。
偏偏他還沒有意識到這點,只顧繼續機械地開著槍。
也不知又打了幾發子彈,步槍後坐力竟將汗水溼滑的槍托震得脫手,撞在他臉頰上,疼得眼冒金星。
但所有戰友都在忙著殺敵,完全沒人注意他。
法蘭克人數量很多,越衝越近,似乎衝過大半條街了。
但就在這時,戰局出現了轉機。
一門己方的迫擊炮,在連續數發吊射打偏之後,終於炸中了敵人的霍奇斯重機槍陣地。
敵人的重機槍一啞火,守軍的壓力立刻就減輕了很多。
上尉看準時機大喝:“所有單位,自由開火!敵人都是些貪生怕死的烏合之眾!只要撐過今天,比利金人就完了!”
“打退法蘭克人!圍殲比利金人!”陣地上計程車兵氣勢如虹,全力射擊。
兩挺原本埋伏在街角瓦礫堆裡、偽裝得很好的1908重機槍,也突然同時開火,形成一道交叉火網,把主街上的敵人成片掃倒。
敵人終於崩潰了,成片計程車兵抱頭鼠竄,陣地前留下了百來具紅褲子屍體。
眼看戰鬥暫時平息了,魯路修這才抓住時機衝過街口,直奔那名上尉。
上尉看著他撞腫了的臉頰,流露著幾絲不屑:“你是技術士官吧?沒殺過人?開槍都能手滑?”
魯路修也不辯解,只是敬了個禮:“第6集團軍直屬通訊營架線排,魯路修.亨特下士。”
“6集團第12師偵查連,漢斯.安德里上尉,”上尉介紹完後,就搶先反問他:“昨晚斷的電纜好了麼?”
魯路修:“我們剛來就遇上了戰鬥,還沒來得及修,漢克斯排長就戰死了,其他幾個班長則被瓦斯燻暈了。”
安德里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通訊排現在輪到你這個下士說了算?有什麼事就快說,我很忙,敵人會越來越瘋狂的。”
魯路修便附耳輕聲道:“上尉,我們應該早做準備,這個小鎮不可能守住的。”
安德里立刻變了臉色,獰聲低語:“你剛才那句話要是敢再大聲點,我就以動搖軍心罪斃了你!
敵人確實多,但他們也不可能一下子都趕到戰場。只要師主力今晚能趕到,勝利就還是屬於帝國的!”
魯路修焦躁地撓了撓頭髮,低聲嘆息:“但根據我們今早趕來途中的見聞,12師很可能到不了了。”
安德里勃然:“不可能!中午我剛用無線電聯絡過後方,說師部距離這隻剩三十公里。半天的強行軍還到不了嗎?”
眼看安德里的憤怒就要失控,魯路修也顧不得把謊話編得更圓了,他只能冒險鐵口直斷:
“但是今早我們渡過南邊的伊澤爾運河時,遠遠看到比利金人在河堤上裝炸藥!他們肯定是想在突圍失敗時、炸堤阻斷我們的援軍!
比利金是低地國家,伊澤爾河兩岸的海拔都是負的!只要炸開堤壩,海水湧進來,就會變成一片十幾公里寬的澤國!”
魯路修的話一出口,不但安德里上尉震驚得不行,就連跟他一起來的克洛澤也瞪圓了雙眼。
他們早上來的時候,確實看到伊澤爾河下游有比利金軍隊活動,但真沒看到“往河堤上裝炸藥”。
隔了那麼遠怎麼可能看清?既然看不清,這事兒只能說是莫須有。
克洛澤知道班長說謊了。
魯路修當然說謊了,但他非說這個謊不可,因為他知道劇情——
在大戰的後面幾年裡,比利金北部一直處在沼澤狀態下,雙方都沒法在這裡發動有效攻勢。而一切的根源,就是在“奔向大海”戰役的最後一天,比軍炸堤放海水阻敵了。
因為這場大水,12師主力沒能趕到大海邊,而是在半路上被淹了。提前趕到這裡的師直屬偵查連、也因此被敵人夾擊全滅。
面對魯路修那聳人聽聞的說辭,安德里上尉下意識還厲聲反駁:
“這不可能!我們只是想透過比利金的國土跟法蘭克戰鬥!又沒多少深仇大恨!難道他們寧可自毀家園、同歸於盡也要阻止我們?運河兩岸的平民也會被他們自己淹死的!他們難道沒有軍人榮譽感嗎?”
魯路修只覺頭皮發麻,要說服安德里上尉這種傳統軍官相信這一切實在是太難了。
關鍵現在太緊急,他根本沒時間解釋,只能硬拉著克洛澤給他使眼色:“你告訴上尉,你是不是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克洛澤冷汗都下來了,要為班長欺騙友軍的連長麼?
最終,看著班長那被毒傷的血紅左眼,回想著大家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克洛澤內心忍不住一陣恍惚:班長說謊肯定是有原因的!
於是他一咬牙作證道:“我以我軍人的榮譽發誓,當時也看見敵人在河堤上做手腳了。”
他終究還是不習慣說謊,話到嘴邊還是把“裝炸藥”換成了“做手腳”。
安德里終於信了幾分,很快開始血衝腦殼思考對策。
“那怎麼辦?眼下要怎麼做?”
魯路修早就想好了,見狀連忙建議:“長官,我需要借偵查連的無線電臺!現在最該做的,就是立刻對通訊範圍內的友軍單位無差別示警!
讓他們已經渡過伊澤爾河的,就趕快拋棄重灌備全速強行軍!還沒渡河的,可以就近後撤、尋找地勢高的地方就地固守。
現在比利金人應該還沒炸堤,但隨時都有可能炸。只要炸開了,半個小時內水就會流遍河谷,兩小時內水位就會上升到海平面高度!”
安德里上尉覺得有理,但他還是有些擔心,又補充追問道:“那如果情報有誤、或者你們看錯了呢?
要是敵人沒炸堤,到時候你就反而遲滯了援軍的抵達!還造成援軍的輜重損失!”
魯路修目光誠懇而又堅定地說:“如果沒有洪水,我軍肯定能牢牢控制住這片戰區,裝備暫時丟了過幾天還能再撿回來。
但要是有洪水,損失可就大了!您作為偵查連長,卻沒發現全軍前進道路上的重大危險,就等著軍事法庭槍斃吧!”
安德里不禁哆嗦了一下,權衡之後覺得為了全師袍澤的安全,這事兒還是寧可信其有。
他一咬牙吩咐道:“你們幾個,立刻帶魯路修下士去發報室!允許他以第12師偵查連的身份,對附近友軍廣播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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