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比第1師在死守奧斯坦德,師長阿爾弗雷德.巴斯特安中將。他負責為全軍斷後、遲滯我們第6集團軍巴里亞第2師的追擊。比利金的國王、內閣、參謀部,也都在奧斯坦德城裡。
而今天跟安德里交手的,主要是第4師的先頭部隊,師長亨利.德吉澤爾少將。
另外還有維克托.比約貝克少將的第6師,他之前負責南部側翼、沿著伊澤爾河設防。但現河堤被他炸了,南面變成汪洋澤國不用防了。我估計最晚今晚後半夜,他也會趕到這裡,與第4師合力進攻我們。”
上校對全據戰況的理解遠比魯路修詳細得多,簡單幾句講解魯路修就明白了。
也就是說,今天白天,己方其實只是在跟一兩個團的敵人先頭部隊打。
要到今晚前半夜,第4師才可能全部壓上。到後半夜,其第6師全部也會陸續壓到第一線。
如果到時候敵人還是突破不了尼奧波德,最後時刻,負責斷後阻擊的第1師可能也會拉一部分團過來,拼死突圍。
後續的硬仗還是很艱鉅的,魯路修腦子裡胡思亂想到的一切輔助計謀,都要建立在正面戰場夠硬的前提下才能用上。
……
上校介紹完戰況,就戴好軍帽,轉身拉開地窖門。
然而就在他開門的那一刻,門外似乎也有一個士兵剛跑過來準備推門,於是用力過猛推了個空,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怎麼這麼冒失!”上校自然而然眉頭一皺。
那士兵不顧疼痛,一骨碌連忙爬起來,正了正見頂皮盔,飛快敬了個禮:“對不起上校!安德里連長負傷了!敵人最新一輪的攻勢很猛,副連長巴拉克中尉讓我趕緊來請示,希望友軍能立刻投入防線。”
那士兵剛說完,後面一個擔架就被抬進了地窖,上面果然躺著安德里上尉。
只見他左臂剛被纏上繃帶,血跡層層滲出,看樣子傷口還不短,似乎是被什麼彈片劃傷了。
他還沒失去意識,見到上校就用自己還完好的右臂拉著對方,艱難地說了句:“敵人又有援軍抵達了,這次有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東西兩側的敵人都有!我之前的佈防不適合對付直瞄重火力,小心……”
安德里還沒說完,就腦袋一歪失血暈過去了。
之前安德里面對的敵人,一直都只有輕武器,最多也就手榴彈、重機槍或者超輕型的簡易迫擊炮,主要是靠人命填。所以安德里才靠著一個連,撐了大半個夜晚和幾乎一整個白天。
敵人的行動遲緩是有目共睹的,可惜再遲緩,戰鬥都開打快16個小時了,第一批輕炮終於拉到了前線。
安德里一時不防,沒有立刻做出防務調整,結果就吃了虧。
好在他昏迷之前已經充分提供了有用資訊,李斯特上校又是打老了仗的,知道該怎麼進行反炮兵作業。
“不要慌亂!我們團也帶了77毫米野戰炮!雖然效能不如法軍,不過只要隱蔽得夠好別提早暴露,完全可以反殺他們,所有人立刻聽我指揮,調整部署!
魯路修,你熟悉情況,也跟我一起去看看。放心,跟在我身邊很安全。”
魯路修作為通訊軍官,本來不需要親自參與觀察敵情調整部署。
但上校剛來,跟原先守軍裡的其他軍官都還不熟,只跟他一個人投緣,也只能先拉他頂一頂,做點上傳下達的工作。
魯路修雖然有點害怕炮擊,卻也不好抗命,一咬牙跟著上校一起出門。
沒有了地窖的隔音,炮聲聽在耳中又響了好幾成,路修長大了嘴巴,唯恐自己的耳朵被震壞,亦步亦趨跟著上校。
李斯特上校卻顯得很淡定、很習以為常。
他在七八個衛兵的環繞下,稍微走出幾十步,甚至還沒抵達觀察哨,光靠耳朵聽就大致做出了判斷:
“東邊至少四門,西邊差不多也是四門,都是施耐德75毫米速射炮——嗯,怪不得剛才我軍剛趕到的時候,覺得敵人的攻勢幾乎停滯了。原來他們是在積蓄力量,約好了時間東西兩邊一起進攻!
西邊的法軍能拉上來4門施耐德炮不奇怪,沒想到東邊的比軍也拉來這麼多,應該是第4師的炮兵主力到了。比利金的師,滿編時應該有36門炮,其中24門75毫米施耐德。
但他們是從安特衛普一路潰逃到這兒的,重灌備至少丟掉了十之七八,能剩4門,差不多就是一個師的全部火炮了,負責殿後的師說不定一門炮都帶不走。有這麼多大炮,配套的步兵兵力也至少是東西兩側各一個團,甚至更多。
你們幾個聽我命令,把一營的兩個連,先拉到東邊沿著小鎮第二道街區的廢墟反斜面填線,二營也拉兩個連,同樣部署到西邊,其餘部隊先按兵不動作為預備隊。所有的77毫米野戰炮暫時不動。讓鎮子邊緣第一道廢墟後側的部隊先暫時撤下來,不要硬撐避免無謂的傷亡。”
上校幾句話先交代了部署調整,幾個親信傳令兵也都連忙分頭行動,讓各部調整部署填線。
魯路修聽著上校的分析和指揮,眼神中也不由流露出驚訝之色:不愧是老江湖,光靠耳朵聽火力密度,就能判斷出敵人有幾門大炮、什麼型號。這得打多少年仗才能練出來?
“上校您真是神了……”魯路修發自真心地欽佩了一句。
然而還沒等他說更多,上校忽然抬手製止了他,靜靜聽了兩秒後,又臉色大變:“怎麼回事?敵人還有150毫米重炮?這不可能!以法軍那慢吞吞的拖拉性子,怎麼可能這麼快把150重炮拉到這兒的?”
原來,就在上校靜聽觀測的時候,又有一聲特別巨大的炮聲引起了他的警覺,他眼神中也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兩分動搖。
好在魯路修對這個問題特別瞭解,連忙解釋:“上校您別慌,這是佈列顛尼亞人在北海上的一艘輕巡洋艦,它一早就在那兒逡巡了,早上我醒來的時候它就在炮擊海岸。每次法、比軍進攻的時候,它也會配合著炮擊幾輪,提供火力掩護。
不過安德里上尉已經摸清其戰術了,它的主炮仰角不行,而且只能從正北邊打過來。我們佈防的時候,放棄了沿著海岸線的那一側,把所有火力點都部署在廢墟朝南的反斜面一側。只要您也遵照這一點慣例,它的大炮就打不到我們。”
聽說敵人的艦炮射界有限,李斯特上校才重新稍稍鬆了口氣,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又仔細追問細節:“你確定那艘巡洋艦射界不行?是那種專注海戰攔截任務的老式軍艦麼?”
魯路修立刻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之前安德里上尉派人用高倍偵查望遠鏡伺機觀測過,看舷型是佈列顛尼亞海軍的林仙級輕巡洋艦。他們說有2門6布寸主炮和6門4布寸副炮。”
“佈列顛尼亞人為什麼會單單派一艘輕巡洋艦到這裡來……而且是執行反驅逐艦任務的艦型,這明顯是更適合海戰而非對岸炮擊用的船……”
李斯特上校也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暫時沒空管這些了。
魯路修已經轉述瞭如何化解這艘巡洋艦的炮擊,自己把這些指揮要素加入之前的方案、針對性調整就是了。
在上校的部署下,德軍的傷亡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不過法蘭克人和比利金人的衝鋒似乎也變得更加順利了,他們已經佔領了小鎮外圍的第一道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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