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魯路修直接說“帝國的無線電密碼被布國破譯了”,那卡爾少將是百分百不會相信的。
區區一箇中尉,而且是那種三天前還是下士的中尉,之前從未接觸過高層機密,他哪來的立場鐵口直斷?
但偏偏魯路修從自己負責的那一畝三分地切入,借用之前海底電纜被敵艦破壞、尼德蘭電報公司裡有佈列顛尼亞內奸這個角度說事。
然後再適當夾帶一點私貨、把可能的洩密風險和洩密範圍都往大了說,卡爾少將就不得不信了。
現在卡爾少將至少可以確定兩點:
首先,通訊情報洩密的事情肯定是有的。
其次,洩密的內容範圍有多大,目前還不明確。
但既然是戰時,在情況不明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肯定要料敵從寬、儘量把事情往壞處想。
所以眼下要面臨的行動,能不用電訊方式組織就儘量不用,不管是有線的還是無線的。
德瑪尼亞傳統軍官對於情報工作和計謀欺詐普遍不在行,所以這事卡爾少將也只能繼續“一事不煩二主”了。
“那你覺得,這事兒應該如何說服希佩爾少將?又該用什麼通訊方式聯絡他?你設想的‘將計就計求證’又該怎麼求證?”
有個外掛輔助大腦就是好,反正先聽聽總不虧。
這個問題比較大,魯路修也做不到應聲而答,只能是審慎思索了很久,才用探討的語氣說道:
“目前看來,聯絡希佩爾少將的辦法中,最穩妥的就是直接派一架飛機前往威廉港,當面與希佩爾少將面談。
如果要確保安全、繞過尼德蘭領空的話,航程大約是500公里,但飛機三四個小時之內應該可以飛到。不過要想面談,就得有要人親自出面,或是至少有足夠分量的親筆信、用上要人的印信。”
魯路修還沒說完後續內容,卡爾少將立刻就拍胸脯:“這一點沒問題,我可以給親筆信,飛機中途還可以再停靠一站,去王兄那兒拿更高階別的授權,只要信的內容足夠有說服力。”
卡爾少將也意識到自己的說服力不一定夠,所以想拉上他那個當王儲的大哥。人家是上將,又曾是希佩爾少將的老領導,那層關係說服力會更強一些。
敲定了聯絡手段後,魯路修繼續介紹如何將計就計的部分:
“另外,要想確認敵人究竟能不能截獲我們的有線通訊手段、或是破譯我們的無線通訊手段,我們可以在肉身坐飛機通知真情報的同時,再分別使用有線電報和無線電報傳送兩條假情報。
第一條的內容,可以是為希佩爾少將打掩護的。如您所知,在戰爭開打以來的這三個月裡,希佩爾少將帶領著第一破襲艦隊,已經炮擊過兩次佈列顛尼亞人的港口了,每次都是炸爛一些碼頭設施、船廠船塢、泊靠商船,然後高速撤離立刻開溜。
那麼這次我們完全可以再用有線電報,傳送一條給威廉港的電文,內容可以是‘經追查、此前接走比利金國王的佈列顛尼亞巡洋艦,已在德潘訥附近另設前哨錨地……’,具體措辭不重要,因為海軍的具體戰術目標選擇方面,我並不專業,到時候可以讓希佩爾將軍自己想。
總而言之,就是告訴敵人一條假訊息:帝國因為之前布國巡洋艦意外接走了比利金國王,所以‘惱羞成怒’了,現在我們發現某處港口疑似成為了布國這支輕巡巡邏隊的新錨地,所以要報復,希望派出戰艦去轟擊該錨地,而具體打法,還是打了就跑。
如果這條有線電文被敵人截獲了、敵人也因此加強了這個前線港口的海上防衛,或者說,他們直接選擇把原本可能會用於對尼奧波特執行炮擊任務的炮擊艦隊,臨時挪用過來兼顧防守,那麼,將來帝國就要注意,不能再透過會經過尼德蘭的海底電纜聯絡國內了,肯定是尼德蘭境內的中繼站有間諜洩密!
而第二條電報的內容,可以是無線發出的,可以是後方給我們的回電,內容則是‘上述請求,已經轉告給希佩爾將軍所部,但將軍已經出海,另有任務,如今處在無線電靜默的狀態,其艦隊無線電臺處在‘僅接收’狀態,無法回覆,以免暴露艦隊在海上的位置’,同時,可以讓回電裡隱約用密碼電文提到,希佩爾將軍原本的目標,是‘根據實際情況,隨機炮擊佈列顛尼亞東岸的某幾處港口之一’。
這樣一來,如果佈列顛尼亞人有加強這幾座港口的防務、甚至從北方蘇格蘭地區分出戰艦南下設伏,就可以判斷我們的無線電密碼也被破譯了。當然,以沃頓大臣的老奸巨猾,他也有可能故意不設防,就是為了堅定我們‘密碼沒被破譯’的想法,讓我們放心,從而不思改變。”
卡爾少將和李斯特上校聽到這裡,已經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好使了。
怎麼這麼多彎彎繞?都要聽暈了!
“等等!你說你一條通訊用有線電報,回電卻用無線電,這不會顯得太刻意了麼?”卡爾少將想了許久,才發現一個漏洞,連忙請教。
“這好辦,我們用有線電發報去電的時候,就可以表示‘前線戰況、戰線正急劇變化中,第6集團軍司令部位置隨時會變化,請勿用有線電報回電’。只要司令部位置移動了,原本的有線電報原路往回發,肯定是找不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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