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潭洞的夜色安靜得像一層薄紗，街道上偶爾駛過的車輛，車燈的光影被拉長，在溼潤的路面上閃爍著微光。
而少女時代宿舍客廳的大窗外，路燈的暖黃色透進來，在木質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暈，映襯著屋內即將掀起的暗潮。
隨著少女時代眾人從公司排練室回來，宿舍內原本的寧靜被驟然打破。
腳步聲、換衣服時布料摩擦的沙沙聲、三三兩兩的低語聲在客廳與走廊間來回交織。
有人笑著推搡著進房間，有人邊脫鞋邊抱怨排練好累。
浴室門外，不時傳來吹風機低沉的嗡鳴聲和淋浴水流的拍打聲，空氣裡瀰漫著混合的香氣。
清爽的沐浴露、甜潤的果香洗髮水味，還有那幾分屬於女生宿舍特有的溫熱氣息。
不多時，所有人都陸續洗漱完畢，然後換著寬鬆的睡衣和家居服，一個個帶著略顯疲憊卻精神集中的神情，圍坐到客廳的沙發和地毯上。
桌上擺著路上買回來的水果、炸雞和啤酒，但沒有人急著動手，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沙發中央的金軟軟。
只見此時的她坐在那裡，腰背挺得筆直，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神情不再是前面排練時的溫和，而是帶著幾分凝重與剋制的嚴肅。
“我們先說第一個話題，也就是最近隊裡的氣氛。”
金軟軟的聲音平穩，但落在每個人耳中都帶著壓力。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一圈，停在鄭秀妍和金孝淵身上，“尤其是你們兩個之間的情況，特別是秀妍，你最近脾氣明顯變得暴躁了許多。”
微微頓了一下後，像是在給所有人留最後的餘地，緊接著語氣才緩緩低沉下來，輕聲說道。
“今晚大家最好有話就說，別再藏著掖著。如果過了今晚還繼續鬧的話，那下次我就不會再和稀泥，而是直接點名了。做了這麼多年的少女時代，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在最後階段掉隊，更不想被後輩組合當成‘反面教材’。”
空氣一下凝固下來，像是有無形的繩子勒住了每個人的喉嚨。
幾秒的沉默後，金孝淵先開了口，眉心微皺，語氣裡透著委屈與不解，“泰妍你別問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jessica最近總是針對我。”
鄭秀妍聞言，眼尾輕輕挑起，冷笑聲帶著鋒利的邊角，“那你這是貴人多忘事啊，忘了之前強迫雪莉參加派對的事？”
她的語調像刀鋒劃過空氣，乾脆利落又帶著寒意，“不過如果你現在真想否認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回憶一下。所以你是想當面對質呢，還是說繼續找些其他的藉口。”
金孝淵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辯解，卻被金軟軟抬手製止。
她沉著地總結，“秀妍，你整個人不要動不動就火氣這麼大，怎麼回事啊。”
話雖如此，前面還表面語氣平靜的金軟軟，然而下一句卻冷了下來，目光直直落在金孝淵身上，“孝淵你也少參加點派對吧，少給別人亂打電話。”
被點名批評的金孝淵臉色一僵，呼吸有一瞬的停頓。
但這個被隊友和粉絲統稱作“蠢貨”的人，很快搬出另一顆炸彈。
“既然今晚是要解決少女時代的問題，那我也就明說了，每次jessica的那些設計品是不是才是最大的問題？每次我們團隊活動的流量，總有畫面被她的服飾和設計搶走。”
她說話時盯著鄭秀妍的眼神帶著敵意，嘴角還掛著一絲挑釁意味，“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學秀英那樣，推出自己的潮牌？”
話音一落，崔秀英的臉色瞬間變了，手裡正翻弄的毛毯僵住，目光閃爍，卻一時找不到有力的反駁。
因為……這件事是真的，而且策劃早已在進行中。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我接下來的這個是慈善品牌，賺到的錢都會用於慈善，並不是潮牌，孝淵你別亂說。”
然而，鄭秀妍可不是會輕易放過她的性子。
她緩緩眯起眼，語氣不疾不徐卻暗藏鋒芒，“慈善？是你個人的慈善，還是少女時代的慈善？”
她環視了一圈，“如果是個人，那算不算盈利？如果是組合，那為什麼我到現在都沒收到任何通知？”
鄭秀妍挺直腰背，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整個人籠罩著一種冰冷又自信的氣場。
“我所有的設計到目前為止沒有一件是拿去銷售的，更沒有借用少女時代的名義送給別人打廣告。完全是自娛自樂，和任何人都沒關係，也沒有掛鉤到組合的名字上。”
說到這裡，她的唇角輕輕揚起，弧度優雅卻帶著冷意，沒有一絲笑意滲出。
“如果你們有能力也可以像我這麼去做。”
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像細細磨過玻璃的刀鋒，平靜卻透著壓迫感，“反正我不會說什麼，只要你們有本事就行。但我只希望別鬧出什麼抄襲風波就好，到時候把少女時代一併拖下水就不好了。”
語氣驟然一轉，鄭秀妍重新將目光釘在崔秀英身上，那雙眼睛像是燈光下驟然凝固的冰，凌厲而鋒銳。
“所以，如果崔秀英你敢用你這個所謂的慈善品牌賣出哪怕一分錢的貨，那我都將會立刻向公司提出抗議。”
在說這些話時，她講得緩慢而清晰，像是在逐字釘牢每一個條件，“還是我之前說的那樣，大家要麼自娛自樂，要麼就堂堂正正掛上少女時代的稱謂。”
說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似乎是在為這番話畫上句號，可那股凌厲並沒有完全收回。
“可如果想打擦邊，而且公司也裝聾作啞的話，那我可不會吃什麼啞巴虧。現在網路這麼發達，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什麼d社爆個新聞呢？”
她眼尾微微挑起，唇角勾出一抹諷意，“就像金秀賢那樣，是不是？反正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大家心裡自己掂量一下吧。”
客廳瞬間陷入死寂，連空氣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只有牆上掛鐘的秒針在清脆地滴答走動。
崔秀英抿了抿唇，目光微微閃躲，像是在權衡要不要接下這把火。
握拳的手指在無意識地捏緊毛毯的邊角，指節則因用力而開始泛白。
tiffany瞥了她一眼，輕輕咳了聲，像是在遞出一個無聲的提醒。
暗示對方趕緊收住，不要再把局勢推向更不可控的方向了。
權侑利坐在一旁，雙手環胸，眉頭皺得很淺，卻透著些許的掙扎。
眉目間的神情像是在權衡，但最終還是選擇沉默，不去添火。
而徐賢則一直低著頭，雙手交握放在腿上，神情看似沉穩，實則眼神在細緻地掃過每一個人的表情，像是在默默記錄現場的每一個細節。
唯獨sunny和林小鹿安靜地靠坐在一起，背影有些鬆懈，像是在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風暴，卻也沒有任何插話的打算。
金軟軟輕輕吸了口氣，背脊依舊筆直，眼神在鄭秀妍與崔秀英之間來回，像是在等兩個人情緒稍稍冷卻。
只不過她沒有立刻開口，而是讓沉默多停留了幾秒，直到空氣中的緊繃感幾乎讓人喘不過氣，這才出聲打破了這份僵硬。
“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有想做的事，也有各自的夢想和規劃，這沒問題。”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是你們得明白一個前提，我們現在，依然是少女時代。”
她轉向崔秀英，語氣中多了一分沉穩的緩和，“秀英你要做慈善品牌，我沒意見，甚至會盡力支援你。”
“但就像剛剛秀妍說的那樣，既然她已經做出了例子，那希望大家就按照這個版型走，把盈利放在底線之上不要越過。至於‘慈善’什麼的，秀英你也別多強調了，都是圈內的人，難不成還聽不出背後的意思嗎？”
然後，她又看向鄭秀妍，目光直截了當，“秀妍，你有天賦，也有能力做設計，但你的態度有時候會讓事情更僵……”
“不用擔心。”
鄭秀妍冷哼了一聲，眼神卻沒有迴避，“我以後可以很安靜地閉嘴。”
她說著，微微側過頭，看向一旁的tiffany。
以為對方是要自己幫忙的tiffany，立刻笑著打了個圓場，“大家都這麼多年了，沒必要讓這種事變成互相攻擊吧？反正都是為了組合好。”
然而在下一秒，聽到鄭秀妍的回答後，她的笑容像被瞬間凍結，整張臉僵在原地。
“沒有，我的意思是，我接下來估計會很忙。”
鄭秀妍的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絲難掩的決心，眼神淡淡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接著輕描淡寫地解釋道，“之前落下的那些綜藝，還有代言，最近也都找上了我，本來我是想繼續專注在設計的道路上的，既然有人覺得如此不好的話，那我就再找點其他事情做吧。”
說到這的她停住了聲音，似乎在想著是否還要繼續。
而鄭秀妍這段聽起來像是隨口而出的話語，卻讓那每個字都深深刺入了tiffany的心底。
“還有燈塔國那邊的雜誌和採訪，我接下來除了巡演應該會很忙，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見到太多時間的我。”
隨後隨著鄭秀妍這段話說出，tiffany的表情已然滿是錯愕，緊緊地盯著對方。
因為對方說的這些資源，在去年開始就都是由她來代接的，今年的上半年也合作得很好，只是最近滿了一年之後，就好像出現了一些問題，都沒還等她去問公司呢。
現在答案就自己跳了出來，原來是鄭秀妍拿了回去。
或者說，這些資源原本就是屬於鄭秀妍的，只不過去年對方在選擇演員道路上沒走通，於是開始四處參加酒會找出路。
就在這時候的tiffany看準機會，從公司手中談下了這些資源。
沒想到才吃了一年，還沒吃飽呢，鄭秀妍就簡簡單單的伸個手，便將這些資源一下子收了回去。
更讓tiffany心中不安的是，在少女時代中她跟鄭秀妍兩人同為“海外派”，雖然在形象上有些衝突，可設定基本差不多了。
而她的人氣和地位更是不及對方，所以基本上只能吃著對方挑剩的資源。
直到去年組成taetiseo小分隊，tiffany這才從月牙眼笑眼的形容詞，多了一些關注和粉絲。
而這個小分隊的名額，據說一開始也是鄭秀妍的，畢竟泰西和音這個cp，從出道就貫穿到了現在。
只不過去年鄭秀妍選擇了演員的道路，所以才會輪到她和徐賢的身上。
實際上，真要論實力和背景的話，sunny應該才是其中一個的。
只是這位老三平日裡不爭不搶而已。
可隨著現在鄭秀妍再次站出來，加上對方的人氣並沒有因為去年的問題出現什麼壞處，甚至不降反升，所以本就是一個替代品的tiffany，眨眼就只又剩下小分隊了。
想到這裡，tiffany的心裡不禁有些苦澀，開口道，“這些資源分割，不是在去年就談好了嗎？”
“嗯，所以這一年我都沒有說什麼話啊。”
鄭秀妍的語氣冷靜，甚至帶著幾分不以為意，“我安靜了一年的聲音，甚至一年後的現在也不是我主動去找品牌商的，而是他們找上我的，這點你可以去問公司。”
她的話清晰又直白，像是一記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空氣中的沉默。
同時也讓tiffany聽出了對方那根本不打算遮掩任何事的想法，於是似乎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從下口。
“我……”
鄭秀妍的話說得很明白，也很打擊人心。
去問公司有什麼用呢，既然是品牌商指定了人，自己再湊上去推銷自己不就是搶資源了麼。
這要是真發展到搶資源的份上的話，tiffany不敢相信鄭秀妍真利用公司內部關係下死手，她還能得到什麼樣子的資源。
幸好，還有小分隊。
此時，氣氛已經變得凝重，金軟軟再次開口，聲音溫和而堅決。
“好了，今晚的這個小會就是為了組合，不是為了讓誰下不來臺，是為了讓我們接下來的日子，能更順暢地走完。”
她看向tiffany，語氣微微升高：“所以帕尼，你和秀妍的情況，如果有什麼異議，直接和oppa那邊說。”
tiffany默默閉上了嘴，她的心中有太多話想說，甚至想要推一把鄭秀妍、
但眼下鄭秀妍渾身的鋒利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主要是對方沒有什麼明顯的把柄可以落在她的手中，唯一的“軟肋”也不過是她與一個男生那不清不楚的關係而已。
而這個，顯然不值得拿來做文章，壓根算不得什麼把柄。
畢竟她自己跟尼坤又何嘗不是呢，金孝淵和崔秀英還直接談戀愛了呢。
這樣的事，誰能說得清楚。
見tiffany沉默後，金軟軟的目光這次緩緩掃向所有人，語調微微提高了一些。
“我再強調一次，在組合沒有正式解散、合同還在的情況下，少女時代的名字和形象是大家共同的。誰想做什麼個人的事，可以，但必須確保不影響到組合的聲譽和工作。”
她的每個字都像是在敲打著心底，帶著責任感和不容反駁的力度。
大家的眼神都鎖定在她身上，空氣中有一瞬的凝滯。
“我不希望再聽到背後議論、不希望看到冷暴力，更不希望外界先知道我們的分歧。”
她頓了頓，露出一個很淺的笑意，“如果下次我再發現這樣的事，我不會在這裡開會，而是直接在公司會議室點名，我真不希望自己成為那樣的隊長。”
那一刻，她的笑並不溫暖。
就在這時，鄭秀妍淡淡地開口，“既然你們都說了，那我也提一個意見吧。”
今晚鄭秀妍的氣場強得驚人，不是靠咄咄逼人的聲調，而是用一種光明正大的直球攻擊，逼得所有人無處可退。
現在聽到她要發言，大家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過去，像是被一種無法忽視的力量牽引著，就連金軟軟也緩緩轉過頭，靜靜看著她。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一些人不太舒服，”
鄭秀妍的聲音柔中帶鋒，每個字都精準地落在該落的地方，“但作為少女時代的成員之一，我覺得有些事，有必要當面說出來。”
說著，她轉向sunny，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帶著意味不明的親近感，卻讓sunny心頭一緊，條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背。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之後的月季會議上，順圭的資源，我會和oppa提出建議，讓他給大家安排到一起公平分配。”
語調平穩的這一段話，卻像往平靜的湖面投下一顆石子。
“我覺得順圭沒有什麼身份或者背景可言，真要論背景，也不是沒有人的背景比順圭更好，但資源卻一點沒少拿。反而是順圭，這麼多年資源都寥寥，長久下來難免會讓人覺得，我們少女時代在厚此薄彼。”
說到這裡的鄭秀妍，語氣變得有些感慨。
“而且從出道到現在，順圭也委屈太久了。以前泰妍不開會說這些我也就算了，但既然現在都開會了，大家也都願意開口了，那我說上一句公平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說到這裡，鄭秀妍她的目光緩緩在幾位成員之間遊移，像是在靜靜等待有人反駁。
可最終，卻是金軟軟開了口，“順圭的事情，之前公司那邊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
“公司的安排，建立在我們都閉嘴的情況上，現在我覺得不太合理。”
鄭秀妍的眼神直直地落在金軟軟身上，語氣冷靜，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雖然她不是隊長，但她卻是隊裡最大的前輩。
“就因為一個侄女的身份，就需要一直保持透明度嗎？”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宿舍客廳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而鄭秀妍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下來，隊裡誰沒受過順圭的恩情？現在我都不要求所有人還債了，也不要求大家開口，由我去和公司溝通。”
然後看向sunny，“該給順圭的，一分資源都不能少，從我這邊撥過去也行，從你身上薅下來也好，或者從其他人身上平攤都無所謂，該有的都得有。今晚既然開了這個會，那我就直接明說了。”
鄭秀妍的語氣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但每個字都如同重錘般砸向大家的心頭。
一雙美眸微微眯起，神色堅決，彷彿已經下定決心要把所有不合理的事情攤開來解決。
剛從25年回來的金軟軟，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她早就從金泰妍的嘴裡得知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又豈能看不穿鄭秀妍的想法。
於是她看著鄭秀妍，眼神微微一眯，“秀妍，你這是有點強詞奪理了，之前都是已經談好的，並不是我們要委屈順圭的。”
鄭秀妍毫不避諱地與金軟軟對視，語氣不慌不忙，“所以我沒說什麼之前，我說的是從今以後。”
金軟軟深吸一口氣，眼神中的銳利並沒有因為鄭秀妍的反擊而減弱，反而更加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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