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耳畔傳來的婦孺哭喊求饒之音,沈青眸光微斂,抬手壓住了腰後長刀,大步踏入了村落之中。
有些事可以避,但若是一直避,不如找個角落,像前世一般躺著等死。
上天給了她重新行走世間的機會,再一味選擇苟延殘喘,等於白活一世。
她此前的想法終究是有了偏差,人命不是貨幣籌碼,無法放在天平之上去準確衡量。
房舍屋瓦間熊熊燃燒的烈火,驅散了倒春寒,點燃了沈青幾近沸騰的氣血。
剛進村落,便有幾個亂兵發現了沈青的蹤跡,臉上帶著瘮人的怪笑,圍攏而來。
沈青神色古井無波,止住腳步,壓住刀柄,身形微弓,似蟄伏的猛虎,眸色漸冷。
哧——
刀光縱掠而過,幾顆頭顱拋飛而起,幾具無頭屍身相繼倒地,血如泉湧。
抬手甩去長刀之上的血漬,沈青呼吸漸沉,眼底隱有刀影閃過,帶著鋒芒畢露的駭人殺機。
此前無論刀法如何磨練,沈青始終覺得差了幾分感覺,在刀道一途,舉步維艱,就好似有一層無形的壁障,擋住了她的去路。
如今刀口染血,殺意瘋漲的時刻,她卻明顯察覺到了自身刀法的進步,好似褪去了某種枷鎖。
刀是凶煞之兵,沒有殺氣蘊養,終日閉門練刀,永遠難成氣候。
世間最快最猛的刀,是血洗骨磨出來的。
不遠處又有亂兵瞧見了這一幕,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帶著駭意扯開嗓子嘶吼:
“敵襲!”
噗!
話音未落,沈青身形已然縱掠而起,似猛虎下山,長刀帶起一抹刺目的白虹,自他頸間劃過。
刀影交錯之間,頭顱拋飛而起,血泉沖霄,染紅了沈青衣袍。
那一聲驚吼,已炸起了滿村亂兵,瞬息之間,沈青的耳畔便響起了箭矢離弦的呼嘯之音。
風嘯聲愈發刺耳,沈青沒有絲毫停頓,似一柄利刃向著村落深處插去,殺機愈來愈盛。
飛掠而至的箭矢,對於一位先天武師,沒有絲毫威脅可言,方圓數十丈內一切細微動靜,皆在沈青耳內。
這一股亂兵,共計不過百餘人,一個先天武師都沒有,最強者不過後天境五六重的功力,在沈青刀下,沒有一合之敵。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沈青便已自村頭殺至村尾,青袍化血衣,口鼻間滿是粘膩的血腥氣。
橫穿過村落,沈青再度迴轉,捕殺漏網之魚。
確認過無一錯漏後,沈青收刀入鞘,吐出一口濁氣,向著村口行去。
剛到村口,沈青止住了腳步,望著前方,神色微變,身形逐漸緊繃,掌心握緊了剛剛入鞘不久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