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客棧位於城南邊緣,邊上有一條向南蜿蜒的‘黃沙河’,途中經過幾個鎮子,是一條通往南面無人深山的水路。
王蟬帶著小黑和林冠稀一起來到這裡的時候,段洪和陳州山已經先到一步,此時在大堂左側一張方桌後相對而坐,不過卻是並沒有交談,只是默默品茶。
陳州山桌下的腳邊,蹲坐了一隻體型不輸小黑的大黃狗,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看起來訓練有素。
見王蟬和林冠稀到來,段洪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而光,最終落在王蟬的身上,隨即主動站起身來,面帶笑容地迎上前來,拱手自我介紹道:
“兩位幸會,老夫段洪。”
“段先生幸會,在下林冠稀。”
“幸會,幸會,在下曹孟德。”
王蟬二人也是尊敬回禮。
“我們已經找好了進山的船,等人到齊連夜就走。”
段洪解釋了一句,隨即朝左側一個空位置,做了個請的姿勢:
“二位還請在這邊飲茶,稍作休息。”
“多謝段先生。”
王蟬和林冠稀客氣道謝,帶著小黑朝著座位走去。
而來到座位後,林冠稀則是又朝陳州山笑著打了個招呼:
“陳大師,此次進山還要勞煩您多操心,若是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屆時還望多多包涵。”
王蟬也道:“陳大師,晚輩幸會。”
陳州山看了看林冠稀只是微微一笑,表現的比較冷淡,卻也不是太讓人反感,卻是看了看王蟬和王蟬腳邊的小黑一眼,頷首回應道:
“大師二字老朽可不敢當,幸會。”
然而就在這時,小黑卻是忽然朝陳州山腳邊始終蹲坐在地上的大黃狗走了過去。
陳州山臉上的笑容不見,頓時皺了皺眉。
王蟬自然是看出了對方的不悅,當即開口:
“不想吃肉了是吧?給我老實點,回來坐下。”
話語落下,小黑向前的腳步微微一頓,扭頭看了王蟬一眼,便乖乖搖著尾巴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
陳州山見狀眉頭舒展的同時,臉上卻是閃過一抹詫異,看了看小黑,又看向王蟬,開口由衷讚道:
“曹小友,你這狗訓的真是不錯。”
作為一個資深的尋寶人,身邊有一隻好狗必不可少,而想要讓狗令行禁止,只要獎懲分明不是難事,想要讓狗聽懂簡潔明確的口令,並堅決執行也不是難事。
但想要讓狗領會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就很不容易了。
這或許要和狗同吃同住多年,將狗真正視作親人夥伴才有可能做到,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屬實不易。
至少他的大黃狗,狗品相比王蟬的小黑只高不低,如今也已經陪伴他超過十年,卻是遠遠做不到這點。
王蟬微微一愣,謙遜道:
“陳大師謬讚了,只是這狗有靈性罷了。”
“小友不必自謙,狗再有靈性,也要看主人會不會教。”
陳州山微微搖了搖頭,態度比剛剛好了許多。
王蟬微微一笑倒是沒再多言,坐下默默喝起了茶。
時間過了不久,包括李冬生在內的六個同組尋寶人也陸續到場,其中三個人也都帶著狗。
“出發吧!”
段洪沒有磨蹭,等人到齊就直接決定出發。
隨即眾人就在他的帶領下,來到黃沙河邊的一個碼頭,解下兩艘烏篷船的纜繩,朝著下游駛去。
時間流逝,夜盡天明。
樹林中傳來一陣陣清脆的蟲鳴鳥叫。
“大家就在前面下船吧!”
閉目養神的王蟬聽到一道招呼聲在前方的船上響起,睜開眼稍稍觀察,就發現小船已經行駛到了一片四面環山的茂密樹林中。
這是一片原始森林,隨處可見遮天蔽日的高大杉木,環境略顯陰暗,加之此時霧氣瀰漫,能見度很低。
片刻後,小船緩緩停靠在岸邊。
一行十人帶著各自的東西和五條狗從船上下來。
領頭的段洪很快從一個包袱中取出一個個成人小臂大小的盒子,以及十枚能透過拉線引燃的煙火,然後把目光看向眾人說道:
“凝露草離了地,無法凝結無根水,草汁便會開始變質,這些玉盒還請諸位收好,採到藥後第一時間將寶藥放入盒中,可保持寶藥十天不壞。”
等眾人一一接過玉盒和煙火收好,陳州山沉吟了片刻道:
“十個人扎堆一起太慢了,我們不如現在就以此地為中心分頭尋找。”
頓了頓,他又提示道:
“凝露草循名責實,最喜生長在水氣和陽光充沛,容易凝結露水的地勢,像有水的地方,谷底,窪地,山谷,山峰的背風坡都是凝露草最可能生長的地方,大家多多留意。
“好,就依陳大師所言。”
段洪欣然同意了陳州山的建議,考慮了片刻道:
“我們這剛好有五條狗,就兩人為一組,分五組找藥吧,這一片方圓五里,都沒有什麼強橫的妖獸活動,大家也不必太過擔心,若有緊急情況就引燃煙火傳訊,三個時辰後再回此地集中。”
“是。”
話音落下,眾人點頭稱是,兩兩一組很快朝多個方向搜尋起來。
王蟬和林冠稀一組,帶著小黑朝著東南方一路搜尋。
搜尋的過程中,王蟬發現不少可能有一階寶藥生長的地方,不過並沒有生長。
與此同時,他也在基於自己的發現仔細觀察周遭的天氣,以及山川的走勢、起伏、形態,對照著腦海中《尋龍訣要》和《氣象通鑑》的內容增加自己的經驗。
這時,一路上同樣在左顧右看的林冠稀,從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躍下,指了指前方一里多地外的一處山勢較為平緩的高山,高興說道:
“曹兄,我們的運氣不錯啊,谷地、盆地依我看,河邊水氣雖重,但陽光卻不夠充沛,這附近唯有那座山上,最有可能生長凝露草,而且若是有的話,一口氣找到十幾二十株都不在話下。”
“那就去看看吧!”
王蟬笑著說道,心中則道:
“這傢伙看著年紀輕輕,不但為人處世圓滑,本事也真倒是不小。”
他此時其實也就是隨便想想,對此倒是沒太多意外,因為林姓乃是晉安郡首屈一指的大族人家,而林冠稀身為嫡系,能來永福歷練,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不過事實上,他剛剛出發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發現了那座山是這方圓二三里地最適宜凝露草的地方,所以才在一開始就不動聲色帶著林冠稀朝那邊趕去。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其他地方不會有凝露草。
因為晉安這一帶靠海,本就是水氣充沛之地,所以兩人隨後並沒有著急向前趕路,而是繼續在路上走走停停,仔細搜尋每一片符合凝露草生長環境的雜草叢,進度十分緩慢。
“林兄,你在這邊找,我去那邊看看。”
沿著道路前行,約莫半刻鐘後,王蟬在側前方發現一棵腐朽倒下的曾高達數十米的巨大榕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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