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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蟬從大風谷一路返回臥龍鎮時,已臨近中午時分。
“天冷下來了,今天做頓魚吃吧!”
心想著,他在碼頭上花去二十三文錢,買了一隻三斤多重的草魚,便準備回家好好做一鍋酸菜魚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回到家中,王蟬準備好豬油、蔥、姜、蒜、花椒、酸菜、料酒等配料後,就操刀殺起魚來,魚肉很快就在他讓人眼花繚亂的卓絕刀工之下,被切成一片片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的魚片。
等殺好魚,他起鍋燒油,煎炸魚骨、魚頭,繼而熬製酸湯。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逼仄的房間裡很快被濃郁的魚香充斥。
“咦,小王你的廚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不過魚才做到一半,隨著一道腳步聲從院子裡響起,一道粗獷而驚訝的聲音,很快就從門外傳了進來。
王蟬扭頭看去,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禮貌稱呼道:
“李伯。”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李遠山,對方此時手上還拎著一個木質的框子,框子裡裝著一隻圓圓胖胖,毛茸茸的小黑狗。
見王蟬望來,李遠山笑了笑道:
“家裡的小狗斷奶了,給你抓一隻來,我們家離得近,老黑和老黃我都拴起來了,你得關上它幾天,多給它點東西吃,不然它肯定還要往我家裡跑。”
“嗯。”
王蟬點頭回應一聲,便一邊上前見獵心喜地接過了李遠山手中的框子,一邊出言挽留道:
“李伯,飯快做好了,要不你留下來吃頓飯再回去吧?”
李遠山送來的這小黑狗,有著獵犬血統,若是拿出去賣,少說得二三兩銀子,他知道自己給錢對方肯定不會要,如果不留對方吃個飯,心裡過意不去。
“好。”
李遠山並未推辭,而是露出笑容,有些高興道:
“正好嚐嚐小王你的手藝。”
王蟬對自己的廚藝自然是胸有成竹,也跟著一笑,然後就低頭將目光投向了框子裡的小黑狗。
只見它頭部粗大,嘴寬鼻大,耳朵豎直,長著一身烏黑油亮的皮毛,一對大眼睛裡還能看見小狗特有的藍膜,此時直勾勾望著他,不叫不鬧,看起來憨態可掬的模樣,著實惹人喜歡。
“以後就叫你小黑吧!”
王蟬心中暗道著,忍不住微笑著伸手摸向狗頭。
小狗和他還不熟,做出躲閃的姿態,但沒躲過去,狗頭慘遭一頓蹂躪,發出“嗚嗚”的憤怒而不甘的叫聲,還企圖張口咬人。
一旁,李遠山笑道:
“等喂熟了後,見到這般情況,就得稍稍敲打一下了,狗這種畜生,就跟山裡的狼一樣,也是看強弱認主人的,你光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它反而不會那麼聽話。
“訓犬的訣竅,實際就在及時獎勵,適度懲罰,這八個字上,你不管訓練它去追獵,還是讓它看家護院,大方向上都要遵循這八個字,另外就是從小多跟它說人話,有靈性的狗,其實不用怎麼訓練,就能聽得懂主人的指令。”
“嗯。”
王蟬微微點頭,基於前世的見聞,倒也不是一無所知,隨即禮貌招呼道:
“李伯您先坐著喝口熱茶。”
說完,他將裝狗的框子放在房間角落,便回到灶臺前,把生魚片放到熬煮好的酸湯中過了一下水,然後將酸湯和魚片先後撈起,放到一旁的小木盆中備用,最後又燒好一勺子熱油,往魚片上一潑,讓一道酸菜魚完美出鍋。
不多時,兩人在飯桌前相對而坐,一邊喝著黃酒,一邊吃起飯來。
“真香啊!”
而吃飯的過程中,李遠山便對王蟬的廚藝讚不絕口:
“好吃,真是色香味俱全,說實話我這輩子還沒吃過這樣美味的魚肉,依我看就算是城裡那些酒樓的大廚,也遠遠比不上你,若是讓別人吃到你做的這道菜,恐怕這碼頭上的魚都得漲漲價了。”
停了一下,他看著王蟬問道:
“不知小王你有沒有當大廚的想法?別的不提,想來就憑你這做魚的手藝,就足夠衣食無憂了。”
“沒有。”
王蟬想了想,實話實說道:
“我覺得如今這世道亂起來了,只有掌握足夠的武力,才能保證活得安穩。”
事實上,他不是沒想過透過圓滿的廚藝到城裡賺錢,但怕就怕那些有權有勢的老爺們嚐到他做的菜,直接愛上,然後讓他在深宅大院裡做一輩子廚子,屆時他連拒絕、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說的也是。”
李遠山微微頷首,神色有些唏噓道:
“眼下不管這山裡,還是城裡,都是亂象頻生,前兩天我還聽隔壁鎮一個搜山的同行說,在東北邊發現了疑似山匪留下的蹤跡,距離之前被一窩蜂劫掠的北山村和星聯村不算遠,也不知是不是一窩蜂還沒走。”
話到此處,他轉而笑道:
“你之前不是還說想跟我學訓犬和箭術麼?有空閒了儘管來找我,眼下天冷了,我大多時候都在家裡。”
聽著對方為自己著想的言語,王蟬心中不禁有些感動,但眼下自己的實力尚且弱小,卻也說不出如何報答的話來,只把這份情誼牢牢記在心上,以待來日有能力了再償還。
畢竟說一千句,一萬句感謝的話,都不如拿出一些切實的東西,來得實在。
他也沒再客氣,等吃過午飯,喂完了小黑,就開始向李遠山討教起了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