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辛辛苦苦四年下來,也不過剛剛達到第二境而以。
宋念雲拍著雙手,引導宋承業學習走路。
小傢伙歪歪斜斜,朝著她走去。
謝玉婉在旁邊小心翼翼彎著腰,時刻準備伸手抱住,生怕摔到孫子。
好在沒幾步便撞進宋念雲懷中,頓時咯咯笑出聲。
宋念雲抱著小侄子,正要誇上兩句,卻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這麼快就突破到第五境,天資倒是比我還要強幾分了。”
宋承拓收回拳頭,緩緩調整呼吸,喊了聲:“小叔。”
宋念雲轉頭看去,見宋念守回來,便笑道:“掌櫃的回來的真是時候,什麼好事都讓你撞見了!來的這麼晚,可是遇上什麼有意思的事了?”
聽到這話,宋念守本能想起那個在陽光下,汗珠溜進衣襟的少女。
他淡笑著,不答反問道:“阿姐這般高興,看樣子林公子今日又沒來,不會打退堂鼓了吧?”
宋念雲也不回答,抱起宋承業,拿著小腳丫往宋念守身上蹬:“給你小叔兩腳,連姑姑的玩笑都敢開,沒大沒小!”
宋念守不躲不避,任由侄子柔嫩腳丫蹭著衣服,轉頭和謝玉婉和王楚玉打了招呼:“娘,大嫂。”
“吃過飯沒?沒吃的話,我去給你把菜熱熱。”謝玉婉道。
“不急,我有點事和爹說。”宋念守說著,往葡萄架走去。
宅院雖是新蓋的,葡萄架卻是從老宅裡整個移過來的。
這東西長的極快,哪怕不施肥,不打理,兩年便能爬的密不透風。
宋啟山坐在石凳上,正自己跟自己下圍棋。
也是最近幾年有宋念守操持家業,才有這份閒情雅緻的功夫。
“爹。”
“回來了,正好陪我把殘局下完。”宋啟山道。
宋念守依言坐下,掃了眼棋局,便隨手捏起一顆白子落下,同時道:“縣裡可能要出事了。”
宋啟山手裡捏著黑子,瞥他一眼,隨後視線又落在棋盤上:“說說。”
宋念守便把在縣衙附近看到的描述一遍:“我看那兩人來者不善,似針對縣衙,恐怕盧大人有難了。”
宋啟山將考慮後的黑子緩緩落下,問道:“你覺得應當如何?”
“靜觀其變。”宋念守毫不猶豫再下一顆白子,道:“盧大人對咱們家雖有善意,但放在縣令位置上,搜刮民脂民膏,幫其他地主員外霸佔田產,冤假錯案屢見不鮮。”
“若真有人想動他,咱們宋家絕對不能插手,反而要遠離!”
宋啟山皺著眉頭,盯著棋盤看許久,手裡捏的黑子遲遲落不下去。
宋念守又道:“爹,您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咱們宋家,可還沒到能兼濟天下的地步。”
過了片刻,宋啟山終於落下那顆黑子。
看著小兒子再次毫不猶豫落子,他眉頭皺的更緊,嘆氣道:“我一個人下了半天的棋局,你落下三子就得了勝勢,下不過,下不過……”
宋念守還要說什麼,卻見宋啟山微微搖頭,道:“你的想法沒錯,咱們家還沒到能保誰的地步。但我擔心的不是盧大人,而是你江伯伯。”
“江伯伯?”宋念守立刻反應過來:“您是說盧大人落難,會牽連江家?”
“為何不會呢?”宋啟山道:“倘若你見到的人,真想動盧大人,必定要把他的班底連根拔起,好定個翻不了身的死罪。”
“江家這幾年看似風風火火,實際上怎麼發家的,心裡都清楚。”
“我輸了棋局,還能再下一盤。他們輸了,可就沒命了。”
說著,宋啟山站起身來。
宋念守似明白他要做什麼,問道:“爹要去給江家通風報信?”
宋啟山沒有否認,這的確是他想做的事。
宋念守皺眉,兩家已有數年沒聯絡,同在一莊,卻形同陌路。
此時去報信,似有弊無利。
宋啟山道:“人家針對的不是江家,江家不過順帶著拔出來的一塊爛泥。”
“我知道此事就算成了,也沒什麼好處。可是能用不好不壞的事,換幾條人命平安,就不算壞。”
“何況有你大哥和你賀叔在,就算事後知曉,也不會對咱們家怎麼樣。”
宋念守依然眉頭緊皺,道:“但江伯伯未必聽您的。”
早些年宋啟山就勸過,江寶瑞半個字都聽不進去,現在怕是依然如此。
宋啟山抬起手,在小兒子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道:“看到有人溺水,不救,和沒救上來,兩碼事。”
“幾十年的老弟兄,無論這些年如何,不至於連遞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
而後,宋啟山回屋提了一罈酒,便在茫茫夜色中朝江家而去。
謝玉婉不解的過來,問道:“阿守,你爹大晚上去做什麼?”
宋念守沉默片刻,道:“拯溺。”
謝玉婉聽的更加不解其意,不遠處正站樁功的宋承拓開口道:“我聽爺爺講過,拯溺有二。”
“天下溺,援之以道。”
“嫂溺,援之以手。”
“講的是道義和通權達變之理。”
給今日來追讀的義父們磕一個,都是恩人,狠狠拉了宋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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