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完全相信宋啟山的話,畢竟盧子橋在此擔任縣令多年,上上下下都打點過,怎麼可能毫無聲息的出事呢。
回到自家的宋啟山,面對宋念守詢問的眼神,微微搖頭。
宋念守默然,有時候真不是不想救,而是真救不了。
翌日。
江雲慶一大早便去了縣衙,找典史有意無意的問了幾句,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縣衙上上下下,依然該撈錢的撈錢,該犯案的犯案,毫無所覺。
之後幾天也沒見出什麼事,江雲慶也就逐漸鬆了口氣。
江寶瑞因此更加自得,一副只有他才是人間清醒的味道。
用江寶瑞對徐彩菊說的話:“沒把他的齷齪心思宣揚的滿莊都是,就算對得住他了。下次再敢用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手段,看老子怎麼教訓他!真以為當了莊主,就能無法無天不成!”
而宋念守每日自縣城經過,都會特意轉一圈。
表面上看風平浪靜,實際上卻讓人細思極恐。
縣城裡的地痞無賴,許多都不見蹤影。
找人問,說是接了什麼活,去外地了。
放在平時,也沒誰會在意。
可在宋念守看來,那些人恐怕不是去外地,而是已經被抓走關起來了。
等到合適的機會,他們嘴裡說出的話,便是砍人腦袋的鬼頭刀!
打算把探查的情況回家說一說,結果剛進門,便見院子裡站著倆人。
一個下巴長著黑痣,另一個面容削瘦,眼神陰損。
看到這兩人,宋念守心中微沉,立刻走過去。
那位七品巡察御史轉頭看來,露出讓人很不舒服的笑容:“這就是宋家小少爺宋念守吧?果然俊秀不凡,連林大人都讚歎不已。”
林大人,說的就是林雨之的父親,秋谷城通判林青川了。
宋念守裝作沒見過兩人,問道:“爹,這兩位是?”
“這位是奉州巡察御史趙文傑趙大人,還有按察使司知事孫宏盛孫大人。”宋啟山介紹道。
一家老小都在屋裡沒有出來,顯然是為了刻意避開什麼。
趙文傑呵呵一笑,道:“此事已知會過宋老爺,想必不會再生出什麼誤會。本官還有公務在身,就此別過。”
宋啟山客氣道:“我送送兩位大人。”
將二人送出一段距離,回來後,宋念守依然在院中等候。
“爹,他們來這做什麼?”宋念守皺眉問道。
“莫多想,並非要對我們家不利。”宋啟山把趙文傑兩人的來意,大致說了一遍。
臨安縣縣令盧子橋,曾給宋家送過牌匾,方圓百里都知道宋家和盧大人關係不錯。
趙文傑此來,就是先行告知,盧子橋完了,希望宋家不要介意。
為了表示將來要入主臨安縣的曲公子善意,到時候不光江家的田產會劃歸宋家,聊表心意。
附近幾個村落,如果宋家想要兼併,也可以由縣衙出面,強行合村,併入宋家莊。
這是曲公子的父親,那位戶部五品郎中的意思。
與溫修文同朝為官,知曉其與宋家的關係,也算結個“善緣。”
“善緣?”宋念守聲音微沉:“反倒像要把我們拉下水,成為一丘之貉!”
這話倒是沒錯,收了這些“善緣”,雙方便有了關係。
可如果不收,不但平白結了仇,還要損失一筆既得利益。
盧子橋的事,已成定局,無可更改。
哪怕溫修文,也絕不會為了此事,去得罪同品級的戶部官員。
宋啟山嘆口氣,道:“前些日子給你大哥去了信,估摸著他應該也快到了。”
“爹是擔心生出意外?”
“以防萬一吧。”宋啟山道。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從前的宋家,四十畝田地,什麼多餘的事都不用管。
種自己的地,吃自己的飯,自得其樂。
如今田產和銀子都多了,地位提升了,連戶部五品大官都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可這事,怎麼反倒不好辦了呢。
“這是要我們宋家,吃人血饅頭啊……”宋啟山低聲自語。
天空響起了陣陣雷聲,轟隆隆的,像在回應。
陰雲密佈,厚重的好似層層迭迭山巒。
淅淅瀝瀝的雨點,很快便落了下來。
一邊朝屋裡走去,宋念守低聲問道:“他們何時動手?”
宋啟山聲音低沉,如有千萬斤重。
“今晚。”
無論上不上的去三江,都先給義父們磕一個!
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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