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任英博抱著兩竹筒美酒,看著他離去方向,嘴裡忽然沒了滋味。
回家,一個讓他感到陌生的詞語。
家裡還有什麼呢?
無非十多年前被馬匪砍死的爹孃妻兒,四座墳頭。
十多年沒回去過,想必房子都該塌了。
任英博撥出一口氣,抱著兩竹筒美酒,朝歡呼人群走去。
隨即大叫出聲:“來來來,喝酒!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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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王家宅院,院門敞開。
院子裡數人正在轉悠,王永良在旁邊跟隨,絮絮叨叨:“我們家這院子,當年可花了不少銀子。門口的牌匾看見沒,那可是大學士親筆!”
探頭看了眼灶房的中年男子,錦衣華服,像個有錢的主。
瞥一眼王永良,道:“屋子都快塌了,也就這地段還湊合。回頭要扒了重新蓋,至於那牌匾,我又不姓王,讓我爹當柴火燒了還算有用。”
百年前的大學士,早就落魄了,誰還在乎。
旁邊胖乎乎的婦人捂著鼻子:“一股子怪味,莫不是把這院子當夜壺了。”
王永良聽的尷尬又窩火,卻不敢發脾氣。
好不容易來個願意掏銀子,萬一走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賣掉。
他只能賠著笑臉:“對對對,重新蓋的好,新房子新氣象嘛。”
裡屋,阿琅扒著門縫往外看了會,然後跑回來問道:“嬸嬸,咱們真要去別的鎮子住嗎?”
王楚玉低頭不語,她當然不想走。
但王永良說了,會去很遠的地方。
若她不去,這輩子是沒機會見到阿琅了。
為了防止她帶著阿琅偷跑,王永良把門窗都從外面封死了,連成衣鋪的人來了都見不著娘倆。
該怎麼辦?
唯一的法子,就是先委曲求全。
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帶阿琅回來。
只是這一走,萬一心上人回來沒見著她,娶了別家姑娘為妻,又該如何?
王楚玉現在心亂如麻,只恨早些日子沒帶阿琅偷跑。
可誰又能知道,王永良會有離開三江鎮的想法呢。
不多時,那家人看完了,挑了一堆毛病,把價錢壓的很低。
偌大的宅院,只願意給二百三十兩。
要知道,多年前宋啟山買陸家的村宅,還花了一百五十兩呢。
王永良也知道這個價太賤了,但他急著出手,咬咬牙應了下來。
二百多兩也湊合,到時候買個小平房,再整幾畝田地,應該夠生活的了。
將那家人送到門口,王永良道:“那就等您明個兒帶銀子來交地契,二位好走。”
從縣城來的中年夫婦沒搭理他,在莊宅牙人的陪同下徑直離去,讓王永良熱臉貼了冷屁股。
走出沒多遠,那中年男子還不忘回頭看一眼,隨即嗤笑出聲。
“王家真是越來越完蛋了,當年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家還算有點底子。現在麼……”
一旁年輕牙人恭維道:“自然是比不過劉老爺的家底,不然怎會把祖宅賣了呢。”
“我們家自不必多說,我那兒子在安民城官家學府讀書,今年可是有機會中舉的,說不定和你們固安村的賀周知一樣,日後也要當縣太爺來著!”
“若非我爹天天在家裡唱大戲,擾的我兒不得清淨,哪會在這種破地方購置地產。”
中年男子頗為傲氣的說著,自然又得到年輕牙人的一通吹捧。
夫妻倆被吹捧的心中暢快,花銀子最爽的不就是這種時候?
這時,前方走來一隊人。
十多匹馬,馬頭上清一色大紅花,駝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又拉著好幾車上好布匹,特產。
更有身形高大的男子走在最前面,目光如龍,氣勢不凡。
身後跟著風韻猶存的婦人,以及俊秀到讓少女們紅著臉偷看的少年郎。
年輕牙人連忙把中年夫婦拉到旁邊,低聲道:“這是我們三江鎮固安村的宋老爺,跟縣太爺關係好的很!聽說宋家大兒子,更是軍中六品武官!”
中年夫婦原本被拉開還有些不快,聽到這話,不禁打個寒顫,連忙收了心思。
見宋啟山領頭牽著高頭大馬,還帶了這麼多東西,忍不住問道:“這位宋老爺是要做什麼?難不成是給縣太爺送禮麼?”
年輕牙人搖頭,他也不知道宋家是想幹什麼,只滿臉羨慕。
看這架勢,無論給誰送的禮,那家人的面子都要掙大發啦!
來往路人,也紛紛駐足。
有鎮上熟悉的人,跑來詢問宋老爺這是要作甚?
大紅大紫的,莫非有什麼喜事?
王永良也看到了遠處的馬隊,卻沒有太在意。
甭管幹嘛的,反正跟王家沒啥關係。
他轉身回了院子,關上門後,朝王楚玉所在的廂房走去。
在義父們的不懈進攻下,宋家成功打進新書榜前二十名!
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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