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宋念順回來。
見宋啟山在那講故事,賀周知聽的入了迷,連自己回來都沒察覺。
宋念順走過去,正聽到宋啟山講道:“玄德望見地公將軍旗號,飛馬趕來,張寶落荒而走……”
忍不住出聲問道:“爹,你們這是講什麼呢?”
宋啟山看著他,笑道:“三國。”
“三國?哪三國?陳,梁?”宋念順好奇問道。
賀周知正聽到精彩處被打斷,不禁道:“念順你莫要打岔,大哥快繼續講,接下來如何了?”
宋啟山哈哈笑起來,道:“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賀周知頓時有些鬱悶,轉頭衝宋念順呵斥道:“不是讓你巡視產業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莫不是在偷懶耍滑!”
宋念順知道擾了賀周知“雅興”,乾笑出聲:“賀叔你想聽我爹講故事,晚上你倆睡一塊繼續講就是了,何必找我發火。”
“臭小子,胡說八道!”
宋啟山笑著問道:“你賀叔說的倒也沒錯,這麼快就回來,產業巡視完了?”
“還沒有。”宋念順正色道:“阿守帶人去秋谷城了,我剛從縣衙回來。”
“咱們那位曲縣令召集民兵,讓挨家挨戶收稅呢。拿不出稅銀的,便搶東西,所以先回來和爹說一聲。”
賀周知皺起眉頭:“新賦稅剛下來,便迫不及待搜刮民脂民膏,這不是發國難財麼!”
“依我看,這位曲縣令怕是準備走了。”宋啟山道。
待賀周知看來,宋啟山接著道:“局勢混亂,區區縣令權和兵都不夠,在這裡難保安穩。倒不如奪了些錢財,回京城去。”
“無朝廷調令,擅離職守,他怎敢的!”賀周知道。
宋啟山失笑:“朝廷自己都亂的一塌糊塗,誰還會管這些。倒是你如今怎麼打算,可還回去了?”
賀周知思索片刻,而後道:“回去還是要回去的,畢竟我身為一城通判,總不至於和這位曲大公子一樣什麼都不要了。”
宋啟山嗯了聲,道:“回去時當心些,路上怕是不安全,小心謹慎,莫走偏僻小道。”
賀周知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宋啟山又讓宋念順去拿了兩片火靈芝來給他。
練了那麼多年樁功和太玄真武卷十二式,賀周知也有了武道第五境修為。
以火靈芝增長修為,哪怕只到第六境,第七境,也有一定自保之力了。
考慮到現在雖說有點亂,但還沒亂到不可理喻的程度,賀周知便打算即刻啟程。
賀明才依然被留了下來,本打算讓於佩蘭也留下的。
但正因為回去危險,於佩蘭說什麼都不放心,何況殷悠寧挺著大肚子,路上說不得要人照顧。
知曉爹孃又要走了,賀明才心中不捨,眼眶微紅。
他平日裡大大咧咧的不服輸,終究只是個孩子。
賀周知摸了摸大兒子的腦袋,叮囑道:“務必要聽大伯的話,不可胡來。待局勢安穩,便來接你回去。”
“我知道了,爹。”
宋承拓也走過來,道:“賀爺爺儘管放心,有我照看著小叔叔呢。”
賀周知難得笑了笑,拍拍宋承拓的肩膀,而後帶著於佩蘭和殷悠寧上了馬車。
臨行前,賀周知從車廂探出頭來道:“大哥講的那三國演義,莫忘了閒暇時寫上幾卷,若不好差人送來,便等我回來看。”
宋啟山點頭:“好,回頭我給你寫出來。”
看著馬車吱吱呀呀離開,謝玉婉有些擔心道:“此去艱險,必須得現在走嗎?不能等到年後再去?”
“他是通判,掌管一城賦稅,戶籍,不得不回去。”宋啟山寬慰道:“莫要擔心,只要走官道,應當沒有問題。”
這時,有人來報,縣衙主簿帶著幾十民兵來,要收稅。
宋念順哼出聲來:“還真是等不急了,爹,咱家給不給?”
他闖蕩江湖多年,身上沾染了江湖氣,不是太怕官府。
若宋啟山說不給,宋念順就敢把主簿打出去。
宋啟山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站在門口等待。
王楚玉在屋裡看了眼外面,憂聲道:“念雲,你說你大哥他,過年還能回來嗎?”
宋念雲也不好說,現在的情況誰都拿不準,只能道:“就算現在回不來,等年後應該也差不多。嫂子無需擔憂,大哥為人謹慎,又足夠沉穩,修為高,更手握兵權,出不了事的。”
“希望如此。”王楚玉嘆口氣,忽然想起來林雨之,隨口道:“也不知那位林公子怎麼樣了,可回來嗎。這兵荒馬亂的時節,可不太平啊。”
宋念雲不語,王楚玉也不再多言。
不多時,主簿孫玉飛帶人來到。
他態度還算客氣,見面先衝宋啟山拱手行禮:“宋老爺安好。”
“孫主簿客氣,來,進屋喝杯茶水。”宋啟山道。
孫玉飛並未拒絕,邁步進了門,見宋承拓帶著賀明才,又拉著小弟宋承業在那練習樁功。
看了幾眼,便笑道:“還是宋老爺的家風好,外面跟打秋風似的,也只有宋家莊還能穩穩當當。”
“孫主簿謬讚了,喝茶。”宋啟山親自提壺倒了一杯茶水。
孫玉飛接過來道謝後,淺抿一口便放下,而後道:“今日來意,宋老爺應當清楚了。朝廷新賦稅下來,雖前些日子已經繳過,但仍需補足。”
宋念順忍不住沉聲道:“既然繳過了,哪有後來文書,收前面稅款的道理!”
宋啟山抬手,示意他無需多言。
孫玉飛苦笑,道:“宋老爺見諒,在下也知道這是沒道理的。但縣太爺下令要收,在下也只能從命。”
宋啟山嗯了聲,讓謝玉婉去取銀子來。
見他並未生氣,孫玉飛不禁鬆了口氣。
宋家莊銀子多,是出了名的,卻也是最難收的。
沒道理的事,誰願意來找宋家麻煩呢?
即便縣令曲景程自己都沒來,打發孫玉飛過來試試水。
宋啟山問道:“如今周邊各村各莊,都如何了?”
“尚無太大波瀾,只是收稅難免引起不滿,據說有幾個莊子和民兵打起來了。”孫玉飛道。
宋啟山狀似隨意道:“我看曲縣令似有離去之意,孫主簿可知曉此事?”
孫玉飛一怔,他還真沒想過曲景程要走。
“宋老爺這話何意?”
宋啟山便把當前局勢和自己的猜測說了下,也不怕得罪人。
你都重複收稅了,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孫玉飛越聽越覺得有道理,猛地一拍大腿:“我道他為何這般急著收稅,敢情是要把我們留下來當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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