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不知多少大家閨秀，良家婦人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盯著他看。
害得虞凝芙總想找塊黑布，把他的臉給蒙起來。
可又捨不得，這麼好看的臉蛋，她也想多看幾眼啊。
“呀，小承嶽！”宋承曦高興的跑過來，跳起從宋念守手裡奪過風車。
又抓起宋承嶽的小手，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腦袋：“想姐姐沒呀？”
剛學會走路的宋承嶽，點了點頭，奶聲奶氣的道：“想姐姐啦。”
“走，姐姐帶你找哥哥們玩去。”宋承曦一副大姐頭的模樣。
明明沒大多少歲，卻好像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似的。
牽著宋承嶽挨個房間喊著：“承業哥哥，承奕哥哥，承燊哥哥……咦，我大秤砣哥哥呢？”
宋承拓又黑又壯，也不知宋承曦從哪學的，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大秤砣。
一家子都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很是喜愛，倒也沒人在意。
“爹。”頭髮盤起的虞凝芙走過來。
“嗯，你爹身子怎麼樣了？”宋啟山將視線從幾個出了房間的孩子身上轉回來。
虞宏昌身子骨打小就弱，經常生病，前幾日聽說又病倒了。
“已經找醫師抓了藥，過幾日就好。”虞凝芙道。
“這幾日有些忙，回頭再去看望他吧，家裡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去找林大人幫忙。”宋啟山道。
林雨之依然每年都去尋仙緣，雖說始終一無所獲，卻有點樂此不疲的意思。
王楚玉都有點擔心了，這位林公子在外面跑野了，該不會哪天讓誰釣了去，那自家妹妹可怎麼辦？
宋念雲每次都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但內心究竟如何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至於林青川，和宋家的關係一直維持的很不錯，每年都要互相走動幾回。
“你去找阿姐和嫂子他們吧，我和爹說點事。”宋念守道。
虞凝芙點點頭，很順從的進屋去找正在做女紅的宋念雲和王楚玉。
黎秋煙瞥了屋裡一眼，並沒有要跟過去的意思。
而宋念守同樣沒有避諱，開口道：“爹，孫大人他們都跑了。”
宋啟山嗯了聲，並沒有太意外。
宋念守問道：“所以您真是故意要把人趕去素原縣？”
“你覺得不妥？”宋啟山問道。
“當然不是。”宋念守笑道：“只是想著外人都說宋老爺仁義，厚道，誰能想到心眼比池塘裡的蓮藕還要多。”
“臭小子，有了妻兒，就敢打趣你老子了是吧。”宋啟山笑罵道。
宋啟山神色一正，又道：“我並不怕此事讓誰知道，天下大勢，如今已有分明。各地起義不斷，流民軍已成規模，地方豪強，世家，軍閥林立。”
“這樣的日子，撐不了多久，早晚要徹底陷入內亂，直至決出一統天下的王者。”
“咱們宋家未必要稱王稱霸，但如果有人打上門來，也不能沒有自保之力。”
“你大哥佔了榮安，峰巒二城。你賀叔在平山城，有齊開山和那位前知府相助，也已得了勢，怕用不了多久便能翻身做主。”
“而這秋谷城，眼下雖還平靜，可身處天下糧倉之地，早晚被人盯上。咱們不取，便讓他人取了。”
一番話語，聽的宋念守微微點頭。
他也正是此意，秋谷城良田雖多，卻並非真正的富庶之地。
宋家在這裡看似強大，實際上放眼天下，並非頂尖。
在真正的大亂到來前，先擁有一座城，未來才有說話的底氣。
“聽聞陳國如今也亂了起來，你大哥來信說，邊境無憂。若這邊需要幫手，可隨時派人來。”
宋念守聽的皺眉，道：“爹，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那陳國有仙人降臨，為何不進攻周邊，反而自己亂起來了？”
“我也覺得蹊蹺，卻不明白原因。”
說著，宋啟山忽然轉頭看向黎秋煙，問道：“秋煙，你可知曉其中內情？”
黎秋煙剛才聽父子倆聊天，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先前宋啟山帶著民兵前往“平叛”，她還想著公公太浪費資源。
把好不容易培養出的民兵，為他人去搏命。
如今才明白，宋啟山絕非為他人做嫁衣。
而是要藉此事，把流民軍逼去其它幾個縣。
那幾個縣，可沒什麼厲害人物，更沒有訓練有素上千民兵。
數千流民軍進犯，基本上毫無還手之力。
只要他們來求援，宋家便可以順理成章掌控大權。
就像臨安縣，孫玉飛等官吏跑了，誰能在此亂局中穩如泰山？
唯有宋家！
這讓黎秋煙忽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小看宋家的人了。
而宋啟山突然的提問，讓她一怔。
“爹說什麼內情？”
宋啟山並不在意她的出神，之所以當著黎秋煙的面聊這些，正因為知曉這個兒媳婦心中願景。
把自己的一部分能力展現出來，對她形成微妙的震懾作用，才是真正目的。
宋啟山再次問道：“為何陳國有仙人，卻陷入內亂？”
黎秋煙被問的納悶不已，她怎麼可能知道答案。
便隨口道：“梁國也有仙人，不也一樣內亂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宋啟山和宋念守都愣了下，而後父子倆對視一眼，眼神都不禁凝重起來。
雖然黎秋煙只是無心之語，可她竟在無意中，說出了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陳國和梁國都有仙人，一個敗了，一個勝了，但最終的結果卻幾乎相同。
這是巧合嗎？
父子倆腦海中升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便立刻得出了答案。
絕非巧合！
因為陳梁二國，亂的太快，又亂的恰到時機。
宋啟山看著黎秋煙，問道：“大燕滅亡之前，可也有仙降臨？”
黎秋煙點點頭，道：“的確有，仙人下凡，助燕國鼎盛。然而天道輪迴，盛極而衰，才有了後續梁太祖滅大燕。”
這是燕國後人的恥辱，也是他們一心要光復大燕的動力。
梁太祖能做到的事，他們未必做不到。
宋啟山看著宋念守，低聲問道：“你怎麼想？”
宋念守沒有隱瞞，只是聲音同樣壓低：“我以為……嫂子說的沒錯，正是因為有仙，所以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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