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耽誤他的修行,而是不想喪失這份希望。
萬一呢?
萬一他還活著呢?
只要密室的門不開,這種可能性就永遠存在。
說自欺欺人也好,說樂觀積極也罷,那間塵封百多年的密室,就這樣漸漸在眾人視野中淡忘。
就連嶽晨歡前往宋家莊的時候,都沒有發現地下還有其他活人存在。
直到現在,一股不尋常的氣息,逐漸透露出來。
嶽晨歡看向宋家莊,在他的視野中,那裡本空無一物。
除了極強的氣運,和許多人被殺後產生的些許怨氣和陰氣外,此刻多了一點劍氣。
如同熒光,又如星火。
於乾坤之間,冉冉升起。
嶽晨歡看著那點光一直攀升,很高,很高。
直到沒入九天,便再看不見。
下一瞬,他的眼睛,便被光芒完全佔據。
轟——
蒼穹被撕裂,巨大的缺口貫穿千里。
整個天地,都似被一分為二。
嶽晨歡睜大了眼睛,終於看清了光芒之後。
他的眼裡,也在那一刻出現了名為恐懼的的色彩。
因為。
他看到了一把劍。
一把從九天之上降臨,劈開了乾坤寰宇的劍!
還有一道身影,凌空懸浮,與那把劍合而為一。
宋啟山凝聚目光,也看到了身影。
熟悉,又有些陌生。
那是宋昭薪。
宋家第七代最天才的宋昭薪。
閉關百多年,他出關了。
以身化劍。
第一劍,斬天!
陰雲密佈,雷光閃動。
這一劍的力量,已經驚動蒼天,迎來了天譴。
多年前,宋念順把金烏印記傳給宋承嶽時,宋家子弟如飛蛾撲火,奮勇擋雷。
那一天,許多宋家人死去。
宋昭薪曾仰望蒼天,留下一句:“總有一天,劈了你!”
那一天,到來了。
所有的劍光,盡數收入體內,不再留下分毫。
但他這個人,在修行有道之人眼中,卻比世間任何一把劍都要鋒利。
那道身影抬起頭,舉起了自己的手。
一道萬丈劍光自掌間迸發,瞬間刺入雷雲中。
轟隆隆的巨響不斷,雷霆劈下來,卻無法撼動劍光分毫。
只見劍光晃動,曾經讓宋家人傷亡慘重的天譴,就這樣被輕鬆撕碎。
從陰雲密佈到萬里晴空,好似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當宋昭薪的目光垂落,望向這邊的時候,嶽晨歡的身子竟猛地一顫。
宋家二十六名頂尖高手圍攻時,他無懼。
宋家二三百人趕到時,他無懼。
宋家成千子弟馳援時,他依然無懼。
當二十萬鐵甲軍到來,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威脅。
但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沒有宋昭薪的目光,更讓嶽晨歡驚懼。
這一次,他感受到的是死亡。
身體發出咔嚓聲響,絲絲縷縷的裂紋,在表面浮現。
鮮血不斷流出,瞬間把他染成了鮮紅色。
彷彿只被看一眼,就要死了。
下一瞬,遠在百里之外的宋昭薪,已經到了跟前。
即便是宋啟山,都看不清他怎麼來的。
掃了眼周邊,上百靈虎被一眼消散。
九把玉劍,接連發出清脆的爆碎聲。
攔住了宋家上千人的法器和法術,就這樣被打散了。
宋昭薪沒有再看嶽晨歡,他來到宋啟山跟前,昂首挺立。
“太祖爺爺,我來了。”
看著眼前樣貌似乎沒有變化的宋昭薪,宋啟山沉默片刻,然後張開嘴。
“哈哈哈哈哈……”
他的大笑聲,從未有如此豪邁,如此爽朗過。
宋家十幾代人,兩千顆嗣玉果砸下去,終於砸出了個不得了的絕世天才!
宋啟山手指嶽晨歡,大笑出聲:“你要單挑,便來吧,他是你的對手。”
宋昭薪轉過身來,看向嶽晨歡。
那位方才還嚷嚷著要單挑的仙人,此刻身體顫抖。
他死死盯著宋昭薪,從牙縫裡擠出了帶著膽寒的字眼:“劍仙!”
世外宗門沒有劍仙,只有劍修。
以劍作為仙法法門,修行高深,可萬劍縱橫天下。
尤其劍陣,更是陣法中最強的一種。
劍仙不一樣。
他們沒有劍,從來不需要任何一種神兵利器。
他們也有劍,那就是自身。
劍仙修的不是劍,而是以自己。
別人築基時,築造的是萬物道圖。
劍仙築基時,以自身為劍鞘,以心化劍。
沒有築基中期和後期,他們的意志,已經足以破開境界的限制。
意志越強,境界越強。
理論上來說,劍仙不存在境界的限制。
傳說上古劍仙出世,天地都為之震顫。
管你築基還是金丹,又或者紫府元嬰,皆一劍斬之。
當然了,這一切只是理論上。
真正的修行,永遠是一步一步走的。
此刻的宋昭薪,以心化劍,斬天之意,哪是築基中期的嶽晨歡可比。
他只看過來一眼,嶽晨歡便要受傷。
這位曾高傲無比的仙人,終於低下頭顱,跪拜在地。
“抱陽子,拜見劍仙前輩。”
態度如此真誠,沒有半點虛假。
宋家眾人都呆呆的看著宋昭薪,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也有人頭一回見。
但無論是否見過,此刻都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把他們千多人壓制的仙人,竟然跪拜在宋昭薪面前。
什麼情況?
他們大部分人都沒有修仙,自然感受不到宋昭薪的真正實力。
只覺得如高山仰止,皓月懸九天。
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自豪與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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