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徹底變天了。
就像一九六八年,卡斯特洛·布朗科宣佈接管政府時的宣告那樣。
瓦倫蒂娜的喉嚨有些發乾,伸手在櫃檯下翻出半瓶朗姆酒,擰開蓋子,灌了一口。
烈酒燒灼腸胃,但並沒有讓她感覺好多少。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瓦倫蒂娜一激靈。
她下意識地摸向抽屜裡那把上了膛的手槍。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
瓦倫蒂娜屏住呼吸,指尖按在扳機上,緩緩走向門口。
如果是軍警.
如果又是軍警
她寧願一槍崩了自己,也不要再被帶回那間骯髒的牢房。
瓦倫蒂娜小心翼翼地拉開卷簾門的一條縫隙。
幸運的是,外面不是什麼全副武裝的壯漢。
而是一個瘦弱少年,懷抱黑色公文包,警惕地四下張望。
“你幹什麼?”她壓低聲音問道。
“你是瓦倫蒂娜?”男孩仰起頭。
瓦倫蒂娜眯起眼,遲疑了一下,“.是我,怎麼回事?”
男孩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一個戴面具的傢伙給了我五塊錢,讓我把它交給你。”
話音剛落,便把公文包往她手裡一塞,轉身跑遠了。
瓦倫蒂娜愣在原地,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深吸一口氣,拉下捲簾門,再次回到吧檯前。
川田?
沒準是他託人帶過來的東西?
瓦倫蒂娜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終於拉開了拉鍊。
只是剎那間,她便怔住了。
公文包裡,塞著幾十迭美金。
一捆又一捆,邊角鋒利,富蘭克林的雙眼冷漠地凝視著她。
瓦倫蒂娜的呼吸猛然停滯,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她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至少二十萬。
二十萬美金。
比她過去幾年賺的還多。
比她這一輩子可能賺到的都多。
十五歲的她,為了這樣的一張鈔票,在巷口的鐵皮車後座,跪伏在兩個胖得連褲子都拉不上的美國人身下。
而如今,兩千張這樣的鈔票整齊地擺在她面前。
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汙穢,沒有一點血跡,像是來自另一個奇幻的世界。
瓦倫蒂娜指尖顫抖地翻找著,終於在最底層看見了一張折迭的便籤紙。
上面只有一句話。
字跡乾淨利落,用黑色圓珠筆寫著——
“感謝你的幫助。”
——沒有署名。
但她瞬間知道是誰留下的。
那個亞洲男人。
淚水毫無徵兆地從眼眶裡滑落,砸在紙張上,暈開了一道淺淺的水痕。
然後,她崩潰般地哭出了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