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atm終於運轉起來,內部齒輪轉動,一打現金從出鈔口吐出。
吉娜靠在旁邊的牆上,面色蒼白,左手捂在腰間。
她的額頭冒著冷汗,嘴唇乾裂,肩膀因為疼痛而顫抖著。
從安全屋被追殺出來,在夜店短暫停留,之後一路狼狽逃亡,地鐵、下水道傷口斷斷續續地滲血,幾乎將體力掏空。
“還能走嗎?”
周奕把錢揣進兜裡,開口問道。
吉娜用力吸氣,試圖讓自己聽起來平靜:“我儘量。”
周奕沒多說什麼,抬眼掃了一下四周。
不遠處,六個孩子正在破土路上踢球。
說是足球,也不準確——那只是個用破布和塑膠袋纏成的圓形物體,外層被踩得泛黑。
偶爾一腳踢高了,球砸在磚牆上,再滾落回地面,揚起一陣細小的灰塵。
在正前方,零星地擺著幾塊石頭,勉強能看出球門的形狀。
無視吉娜的逞強,周奕扭頭衝著他們吹了個口哨。
幾個孩子猛地停下腳步,警惕地望向他。
“很抱歉打擾你們——”
周奕說著,從身上摸出幾張零錢:“但是我女朋友感覺不太舒服,這附近有什麼藥店和旅館嗎?”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孩在瞧見鈔票後,舔了舔嘴唇,謹慎地靠近:
“藥店在三八四街,從那邊走過去,第二個路口右轉。”
“至於旅館.你們是要安全的,還是便宜的?”
“有什麼區別?”
男孩聳了聳肩:“便宜的隨處都有,但你們可能第二天醒不過來。安全的?得看你們願意花多少錢。”
“安全的,最近的。”
周奕說話間,將五塊錢遞了過去。
男孩飛快地接過錢:“藥店旁邊就有一家,價格合理,乾淨衛生。”
目送著二人離開,男孩站在原地,並沒有立刻加入嬉戲的同伴。
指尖在褲兜裡的鈔票上來回摩挲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晦澀。
糾結半天,最終一咬牙,轉身朝著貧民窟深處的某個窄巷跑去。
藥店位於街道的拐角處,招牌上懸掛的紅十字已經被曬得褪了色。
門口停著一輛大眾高爾。
沒有車門,連方向盤都被拆走了,只剩下空蕩蕩的儀表盤暴露在陽光下。
周奕撩開塑膠簾子,走了進去。
冷氣微弱地吹著,但遠遠抵不過外面的酷熱,室內仍然悶得讓人透不過氣。
收銀臺後,坐著個面板黝黑的老店員。
五十多歲,微胖,穿著件泛黃的白色汗衫,腦門上佈滿細密的汗珠。
見有人進來,也只是懶洋洋地打量他們幾秒,又低頭繼續翻閱手裡的報紙。
貨架間過道狹窄,許多物件凌亂地堆放在一起。
周奕彎腰找了半天,勉強湊齊了所需的藥品。
拎著東西走到收銀臺前,老店員這才回過神來。
“一百六十四,現金。”
他瞥了一眼,慢吞吞地報出價格,又隨口補充道:“處理槍傷,再加二百。”
“您誤會了,我們不是”周奕裝出一副老實模樣,尷尬地辯解道。
老店員嗤笑一聲,接過現金塞進抽屜,搖了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投入到報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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