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中心的大致範圍已經確定了。”
舒唯說道。
蘇煥手指律動了一下,眉頭舒展。
忙活著這麼久,就是為了這點事,一個培植艙,一個資料中心,弄好這兩個重要裝置,武裝列車的科研基礎的最後一個板塊就會被補全。
然後就能去他心心念唸的電磁武器實驗室了。
大威力武器這一塊一直是蘇煥的一塊心病。
雖然幾臺榴彈炮和迫擊炮解了燃眉之急,但那都是些常規玩意,數量和威力遠遠比不上末日前的尖端裝置。
更何況黑鳶可是繼承了一個完整軍區。
裡面絕對有大殺器。
沒有對等的武器,別說“作戰”,連跟人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
說好聽點,列車現在是在積攢實力,實際上是被黑鳶給特麼堵在洪水區了。
不把電磁武器裝備上,別說去更北面,就連風暴區都去不了。
“在哪?”
蘇煥盤算著各個專案的進度。
“不遠,就在正北方向十五公里左右的位置。”
“讓各組乘務長協調一下,安排好事項後儘快打撈,然後去風暴區會會你爹。”
隨著列車長走過,走廊的各種燈帶依次亮起,走過後緩緩黯淡。
聽著蘇煥輕佻的話語,舒唯娥眉蹙起。
“你打他我並沒有意見,不過……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呢?”
“意義?”
蘇煥頓住腳步,挑眉問道,“你指什麼?”
舒唯平靜道,“如果你只是日背後的真相,透過交易的手段也能達成吧。”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並不排斥和黑鳶交易,前提是武裝列車有了跟黑鳶對等的實力。”
舒唯看著蘇煥和善的目光,沉默不言。
她又不傻,怎麼聽不出“會會”兩個字裡潛藏的殺機。
“好吧好吧……”蘇煥無奈的舉起雙手,“我就是好奇黑鳶參與的多不多,有多少,是該殺,還是該死……”
“……你不害怕嗎?”
舒唯知道自己今天說多了。
但已經說了,索性一次性問個明白,離蘇煥越近,她反而愈發看不懂這個人了。
人應該有慾望,自私也好高尚也罷,該有的。
但蘇煥的目的就是升級列車,不停向北。
這是為什麼呢?
如果是為了安全,不應該是停留在酸雨區麼,以武裝列車的現在的條件,就算是洪水區也沒什麼能威脅他的存在。
明知道一路向北會有越來越多的危險,不管是天災,還是路上的人。
都不願意這麼一個不受控制的勢力出現在境內。
那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真相,以武裝列車的實力,在走出洪水區的那一刻,絕對有資格和黑鳶談判了。
真相也不難獲得。
但蘇煥明顯不止於此,無論是皇冠梨樹的爭奪,還是資料上與鋼鐵議會的死鬥。
蘇煥都有更好的,不損傷自身的做法。
但他還是去做了。
只有旺盛的慾望,才能催生強大的意志。
這背後驅使他的慾望又是什麼?
“害怕?”
蘇煥看著自己的手掌,嘴角無意識的提起,冷藍色的感應燈將漆黑的眸子映的詭異莫名。
應該是害怕的吧,要是不害怕,上輩子末日剛開始就不會跟著車隊流亡,在知道自己可能會被鋼鐵議會抓去實驗的時候就不會恐懼的連夜逃離。
那時候他怕的東西可太多了。
喪屍、變異獸、追兵、酸雨、洪水……
可四年,從來沒有人問過他怕不怕呢。
現在居然有人問他怕不怕了。
有意思。
這才是真有意思。
死過一次的人按理來說應該更惜命的,但他那條線好像早就崩斷了。
謹慎是習慣使然,但恐懼,好像早就被胸腔裡的怨火燒散了。
甚至四年消磨,他連胸口那口火都沒保住。
也散了。
仇恨能延續多久?
一天,兩天?
蘇煥認為是下一次飢餓之前。
下一次面對死亡之前。
下一次閉上眼睛之前。
……
有太多的東西可以淹沒仇恨了。
死前他想恨一下都不知道該去恨誰。
本來也沒什麼好恨的。
末日天災嘛。
大家都是這樣,怨不得旁人。
所以剛重生的那段時間,他就是想好好打造一個移動庇護所,讓自己活的好點。
但鋼鐵議會的直升飛機瞬間牽走了他所有的心神。
什麼努力啊,掙扎啊。
都是一場預設好的遊戲。
原來過的慘的只有他們,原來有人過的比他們更好啊。
原來末日的訊息有人早早的知道。
原來就連末日都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操控。
自從那天起,蘇煥就感覺總是有一口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頂在喉嚨上。
沒什麼不舒服。
可能有點。
也沒那麼不舒服。
但就是有點不太舒服。
他思來想去,發現想不明白。
因為會思考的那個,會恐懼的那個自己早就死了呀。
頂著現在這個“蘇煥”皮囊的就是那口氣啊。
梗在他喉嚨裡的是四年零三個月,也就是一千五百六十四天釀的一口氣啊!
這口氣總是要送出去的。
那該送給誰呢?
蘇煥雖然笑的詭異,但眼神難得認真,“我要找到他,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我總得找到他。”
看著蘇煥沉默下去,舒唯心中都有些後悔了,
猛地聽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怔愣道,“是誰?”
“……末日背後的那個人?”
“嗯。”
“找不到呢?”
“總得有一個。”
舒唯看著今天格外溫和的列車長,毛骨悚然的打了個寒顫。
蘇煥看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這才想起來用手拉了拉嘴角。
他好像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開心要笑,難過要笑,所有的本源情緒在這裡都變成了一種難以抑制的笑容。
“所以我們幾千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造一輛完美的載具,穿越重重天災,去找到他?”
“不,這是我的目的,不是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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