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活下去的本錢。
而不是什麼主播、自尊等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惜她沒有在正確的時間，做出正確的決定。
若是再回到當初那個車廂，她不會有任何猶豫，她願意奉獻出一切去換取留在列車上的名額，但——
“張敏那賤人呢，死哪去了？”
“怎麼了？”
“王哥叫她去跳舞，讓她趕快擦乾淨過去，壞了王哥興致就別想在車隊裡呆下去了。”
“我這就去叫她。”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沙啞的聲音呼喚著她，“敏敏，王哥叫你過去。”
張敏收斂了眼中的怨毒，抬頭看向眼前的女人。
頭髮枯槁，嘴唇乾癟，顯然好多天沒喝過水了。
車隊剛逃出高溫區淨水本來就不多，更是趕上了酸雨，連乾淨的雨水都分不到，怎麼可能分給這種人老珠黃的女人。
雖然這個女人才二十六，但相比於她十八歲的年紀已經算是衰敗了。
對於武裝列車、漠江互助車隊的頭領人物來說，他們只要想，年輕女人是比淨水食物更加低廉的物資。
“嗯，我這就過去。”
張敏淡淡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原本白皙青澀的身體遍佈著大大小小的青淤、紅痕。
好在靠著年輕的資本，以及取悅人的本事，她還能活著，雖然難看了些。
這已經是普通人求之不得的處境了。
但距離她想要殺死那個男人的目標來說，還不夠，遠遠不夠！
張敏抽出一張溼巾，狠狠地戳進傷口之中，眉頭緊蹙，牙齒咬的嘴唇泛白，直到將所有汙穢清理乾淨，才套上一套簡單的裙子向大廳走去。
車隊運氣很不錯，剛逃出來就接觸到了一個大勢力。
可惜對方態度一直很高冷，哪怕姓王的翻來覆去的舔人家的對接人，對方都不願意給他一個準話。
不過這麼賣力也不是沒有好處。
最起碼給了他們一個安全的落腳處和少量的物資，對方還在車隊十幾個進化者裡面挑了兩個帶走了。
身為車隊首領的王飛也沒被選上。
周圍的喪屍都被大勢力清理乾淨了，他們就落足在售樓處一樣的樓房裡，幾千人就擠在十幾層樓裡。
每天只吃不幹，車隊儲存的物資都快被消耗光了。
但沒人敢私自跑出去，之前有人趁夜跑出去過，結果第二天屍體就被對接人拖了回來，並且給了王飛很嚴厲的警告。
氣的王飛大發雷霆，當天玩死了三個女人。
不過前幾天對方的態度好像有了鬆動。
等她走到大廳的時候，十幾個女人已經站成了一排，跳著搔首弄姿的舞蹈。
還沒等她走過去，一個強壯的跟黑猩猩一樣的男人走了過來，一把扯過她的領口，一邊咒罵著，一邊三兩下將她的裙子扯碎。
張敏沒有絲毫意外，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王哥，你叫我。”
王飛吐了一口濃煙，眯著眼睛，狠狠在她身上揉捏了幾下，低聲道，“給我好好伺候著，要是人家不滿意了，今晚就弄死你。”
說完照那屁股蛋子拍了一下，然後推搡著她往前走。
張敏嬌笑著看向大廳中沙發上。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那裡，臉上帶著銀色鏡框，手上還夾著一個公文包，就像是末日前的律師，精緻而又冷漠。
裸露出來的面板細膩而光潔，沒有高溫和酸雨留下的痕跡，就連頭髮也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
身後站著四個端著槍的武裝士兵，如同鷹隼的目光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
旁邊只有王飛和車隊二把手能坐著，剩下的哪怕是進化者也只能站在一旁。
一個個哪怕穿著新衣服，也難掩難民般的狼狽相。
站在一塊都不像是一個圖層的。
隨著音樂響起，張敏開始跳起舞蹈，她雖然是主播，但確實是正經舞蹈專業出身，可不只是會扭動身子，而是有真功夫的。
坐在主坐的男人看著張敏身上的青紫，臉上沒有任何波動，沒有憐憫，也沒有慾望，甚至連嫌棄也沒有，就像是看著一團空氣。
冷漠道，“王隊長下次就不要為這種事情浪費時間了，這次來主要有兩件事拜託你。”
王飛精神瞬間抖擻，“什麼拜託不拜託的，只要您吩咐，我立刻就去把事情辦了！”
“你們是從高溫區出來的，不知道有沒有經過漠江大橋？”
王飛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我們是漠江互助車隊，肯定要經過漠江大橋的，那條橋可嚇人了，下面都是進化獸，密密麻麻的……”
男人眼睛上閃過一絲亮光，“那你們有沒有見過一輛列車？”
“列車……”王飛左右看看，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
他確實見過列車，停在路邊的，翻倒的，甚至還有插在大樓裡的，長的短的，燒油的接電的，他都見過。
但對方一個大勢力，顯然不是問些廢話的，只是他摸不清對方有什麼深意。
眼鏡男眼中已經閃過一絲失望。
這讓王飛更加焦急。
一邊跳舞，一邊聽著兩人談話的張敏聽到列車兩個字腦海中卻電光一閃。
大腿懸停在半空中，清晰穩定的聲音從柔軟的唇瓣中吐出，“武裝列車？”
正在思考的王飛聽到有人插嘴，頓時勃然色變，眼中的陰狠毫不掩飾。
眼鏡男卻目光一亮，身子微微前傾，正色的看向這個被當做他們談話背景的女人，“你知道武裝列車的來歷？”
說話之前張敏就知道自己要是猜錯了不會有好下場。
但想到自己留在這裡最後也會像那些被王飛玩死的女人一樣，一輩子都沒有報仇的希望，她寧可搏一搏。
難道還能有比現在更差的境地了嗎？
不夠狠，怎麼才能在這世道活下去。
這可是列車長教會她的第一個道理，就是學費慘痛了些。
張敏在王飛陰沉的目光中放下大腿，雖然渾身赤裸，但面上沒有絲毫羞怯，就像是面試一樣，模仿著記憶裡那張笑吟吟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揚。
“如果您說的是一列四十多節老式車廂組成的，向北逃亡的列車，我想我可能知道。”
還有六千，生死時速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