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蓮看著發呆的陸成萱,想要上前去叫她一下,不想卻是被邢御攔住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邢御,破天荒的同清蓮說了話,“小姐可能在想事情,咱們在一旁看著小姐無恙便可。”
看著陸成萱現在的表情,肯定是希望能有自己的時間去冷靜的,有時候問得太多反而不太好。
“那……那好吧……”
清蓮很是難以置信,陸成萱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堅強的,不管日子再怎麼清苦困難都不曾放棄過,並且鬥志昂揚,先現在這樣的好像丟了魂兒一般的,還是頭一次見。
在東街又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陸成萱忍著心中的傷痛,強行振作起來去了金縷閣。
日子還得繼續過,仇還沒報了之前,她沒有時間悲傷。
清蓮和邢御兩人則是在背後錯愕的感受著陸成萱的心情變化。
西街金縷閣同樣裝飾的精美,不同於其他商鋪的門庭若市,反倒是客人不多,但穿著打扮皆是高貴典雅,甚是有氣質涵養,出入此地的都是盛京權貴,表面的涵養是比較高的。
大堂內瀰漫著清幽的香氣,一踏入便迎面撲來,金縷閣分三層。
第一層賣的是胭脂水粉香料,第二層賣的繡品衣裳手絹,第三層便是金釵銀釧,所有女子常用的裝飾在這裡都能尋到,聽聞前兩年還供奉皇宮裡面的娘娘穿著,只是不知道後來是何原因不做了。
陸成萱輕車熟路的到了金縷閣後堂,向小廝遞明瞭來意。
不一會兒,吳管事便迎門而來,比起三年前,吳管事的臉上倒是看不到絲毫的歲月痕跡,還是那麼精明能幹,“這位姑娘,您便是……前來寄賣繡品的?”
“對!”陸成萱點頭。
吳管事眼神不著痕跡的在陸成萱身上打量了一番,略微有些詫異。
金縷閣一貫有收購繡品櫃檯售賣的規矩,一來是體諒那些窮苦人家卻有著手藝的女子生活不易,而來也是金縷閣本身嬌養著的繡娘人數太少,所繡繡品供不應求。
前些日子突然來了個獐頭鼠目的小子,吳安本是不打算收用的,可誰知那包袱開啟,裡面的繡品一下子就引了吳安的注意,繡法高超不說,更有些熟悉。
這些年金縷閣看著輝煌,可卻因為頭牌繡孃的退出而逐漸式微,表面風光,若久久找不到替代的繡娘,便是要日漸沒落了。
林安所送來的繡品便正好符合金縷閣的標準,若能長久合作,於那背後的繡娘於金縷閣來說都是雙贏的好事,況且那繡品的針法很是熟悉,說不定是相熟之人也不無可能。
吳安特意花了高價購入,並且還遞給了老闆去看,老闆也很有興致,正打算提些要求試試手藝,不想那林安就好像失去了蹤跡一般,再也沒有遞來過繡品了。
或許是因為常年經商,和各種人打交道,培養出來的嗅覺格外敏銳,從見到陸成萱的第一眼起,便讓吳安覺得,她可能就是前幾日送來繡品的那位繡娘,只是……
為何看起來這般年少?
更是絕了當年熟悉之人的猜想。
忍著心中種種的疑惑,吳安和藹的笑著,還請您隨在下到後堂好好商議。”
“還請這兩位先暫且在這裡等候。”
吳安看著就要上前的清蓮和邢御及時開了口阻止。
陸成萱釋然的笑了笑,從清蓮懷中接過包袱,小聲叮囑,“你們在這裡等著我。”
“能不能發財,就全指望著吳管事了。”
吳安在前領路,院內紅牆環護,楊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整個內院富麗堂皇,雍容華貴,後院花架上還許多薔薇花,只可惜是冬日,不然一定是花團錦簇,玲瓏剔透。
一路穿過抄手遊廊,踏過大理石臺階,到了後堂廂房,陸成萱很是疑惑的打量著,室內的擺設。
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水梨香氣襲來。
房間當中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發帖,寶硯筆筒,一張蘇州水墨的長桌捱了畫兒,桌上擺著許多古董,東邊便設著軟榻,拔步床上懸著藏藍色雙繡的紗帳。
隔著黃花梨雕螭龍綠石插屏隱約瞧見榻上半倚著的人影,不等陸成萱開口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吳安便已經率先開了口。
“少爺,人已經帶到了。”
“姑娘,若您有什麼要求還請您同我們少爺詳談,小人還有其他的事情去做,就不打擾小姐和少爺議事了。”
不等陸成萱開口,吳安已經躬身退了出去。
吱嘎的聲響讓陸成萱心頭一沉,莫名警惕起來。
金縷閣她很熟悉,是做著正八經兒生意的商家,吳管事她更是接觸無數次了,每次她繡好了繡品都是經由吳管事的手轉賣的,是個很老成熱心的人,所以陸成萱才會如此的相信,可是今日的吳管事為何一改常態……
帶她來這麼奇怪的地方?
又讓她跟什麼少爺詳談議事。
寄賣繡品乃是最稀鬆平常的小事罷了,吳管事自己就可以決定,斷然不用去詢問什麼少爺老爺的。
,來的時候走的路線便有些不對勁,陸成萱只當是時間太久,發生些改變也是正常的,不想現在卻有些後怕。
怕是來者不善。
屋內香氣本該聞著舒心的,但陸成萱卻有些後悔,抬腿便想要開啟了房門離去。
臥榻上的人影動了動,清潤的聲音開口,如同三月清泉一般敲擊過陸成萱的心底,“不是想要來寄賣繡品嗎?”
“怎麼不開啟讓我看看,就要直接走了?”
“你便是這般與人做生意的?”男子的聲音隱約有些睡意隨意。聽得陸成萱直皺眉。
幸好吳管事走的時候沒有關門,不然現在陸成萱已經大聲喊叫求救了。
陸成萱挨著門邊,目光向著身後的長廊甬道打量著,心中隨時想好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