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氏算壞人嗎?
不,鐵氏只能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鄉下婦人。
鐵氏愛佔便宜,性子有些厲害刻薄,一心只為她的小家著想。
這隻能說是人之常情,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只願意為自己的小家想,誰會甘心為別人無私奉獻呢?
這樣的人有,但是真的太少太少。
鐵氏的想法很好理解,她就是認定了程二郎沒出息了,不想再投資他,也不想讓他再連累這個家。
想說服程高中和苗氏放棄程二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鐵氏就想到了分家,把他們的小家從程家分出去,這樣就能及時折損,不被程二郎連累。
“娘子,你說我真的就此不再讀書,徹底放棄科舉好不好?”程二郎眼裡的迷惘更深了,急切而又緊張地看著雲悅,迫切地想從她的嘴裡得到一個答案。
雲悅的神色還是那樣的從容淡定,他將程二郎一些散亂在臉頰上的頭髮溫柔地撩到肩後,“相公,再考兩年。如果這兩年你還是沒能考中秀才,那就放棄吧。
你讀過書有才華,開個私塾以後教書育人也好,或是給人當賬房先生,甚至是給人當幕僚,這都是出路。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話雖然不錯,但是從其他路走,未必不能走出一段錦繡前程來。”
後面的話程二郎聽到了,卻沒怎麼太放在心上,他最放在心上的還是雲悅說的第一句,“娘子你還願意相信我?想讓我再考兩年?”
“我一直都相信你啊。我能看出相公你是真的想在科舉上考出名堂,你甚至想去京城考進士當官。
可能這是你的夢想,也有可能是你心懷天下想為老百姓做些事。哪樣都好,我是你娘子,我願意支援你。
只是我清楚,相公你已經快撐不住了,我擔心你,所以就定個兩年。如果這兩年你還是沒能考中秀才,想再考,那我還是支援你。”
程二郎的心裡瞬間被注入了一股暖流,而且還是充滿了勃勃生機的暖流,失去的力氣還有精神一下子回到了他的身體裡,臉上重新掛上了清潤燦爛的笑,“好,咱們就以兩年為限。
如果這兩年再不能考中秀才,我就開個私塾教書育人,我自己沒能做到的事,我希望我的學生能夠做到。
娘子,我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的。”
見程二郎重拾信心,雲悅臉上的笑意加深,點了點頭,“我一直都知道相公你不會讓我過苦日子的,你只會讓我過好日子。”
程二郎不再鑽牛角尖,又能清醒客觀地看眼前的事,他把玩著雲悅的手指,說著分家的日子怕是不遠了,讓雲悅做好心理準備。
雲悅雖然也有這猜測,但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因為程高中和苗氏是不會答應的。
“爹孃的確不想分家,可存了這心的不止是大嫂,大哥也是心動的。再說還有三弟——那位還沒進門的三弟妹不用說也是想分家的。
他們的力氣朝著一塊使,這事八成能行。我就是有些擔心爹孃會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