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叟高聲道:“老兄,再倒一碗茶來。”
攤主拎了碗和茶壺過來,滾開的茶水衝進碗裡,門外的馬蹄聲更近了,只聽一聲嬌呼,“呀,這有個孩子。”
那瘦馬堪堪停住,孩子歡叫著跑開了,馬車中掀開的簾子被鬆開,智一隻看見兩根纖細的手指隱了進去,不消片刻,一名極美的少女下了車,她雖然年少,但眉目間含情帶怨,風情萬種。
這少女正是若愚。
年二勒住馬,拴在一旁,向攤主問草料,攤主一臉為難,道:“小店確實沒有這個,不過再往前十二里有個客棧,不如客人先坐下喝杯茶,歇了腳再去。”
年二看了看若愚,遞了一把銅錢過去,攤主喜滋滋地收了,年二和若愚一起扶著謝春暉下了馬車,不僅智一,釣叟都多看了好幾眼。
孩子叫道:“漂亮姐姐。”
釣叟摸了摸鬍子,在年二臉上盯了一會兒,笑道:“原來如此。”
年二不理會,在裡面撿了一張桌子坐了,攤主不僅上了茶,還端了一盤粗點心來。年二喝了一口茶,皺了皺眉,將點心掰開了,似乎覺得難以下口,並沒有吃。
智一看出釣叟似乎認識這趕馬車的中年人,又瞥了一眼兩名少女,暗自搖頭,這樣的美人能見到一個都是不易,心知內裡別有隱情,也不便問,只是見釣叟似乎不打算再說話,知道他是避諱那中年人。
想到此處,智一放下心來,終於稍微有些鬆懈。這些日子他東躲西藏,沒吃過一天好飯、睡過一天好覺,雖不知釣叟找自己是做什麼,卻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取自己性命的意思,如此以來反倒不怕有追兵了。
年二饒有興味地看著釣叟和智一,心中的煩悶稍微散了一些。他帶著若愚本就無法快速前行,更何況還有謝春暉,他倒是不想歇息這麼頻繁,但謝春暉的穴道不能一直點住,為了避免他成殘廢,時不時的還要讓他走動一二,有時年二心煩便想不如殺了算了,但又一想到能讓謝家出醜,按住煩躁的心情,照計劃行事。
沒想到這荒山野店卻見到了釣叟和智一。
心知二人避諱自己,年二興趣更濃了,甚至打算再多坐一會兒。
小半個時辰過去,孩子已經玩膩了,串了一串花環笑嘻嘻地要送給不會動的姐姐,年二點了點頭,若愚接過來給謝春暉戴在頭上,黃花烏髮,襯著妝容精緻的面孔,更顯得清俊別緻。
若愚讚道:“燦若春花。”
謝春暉從最初的羞恥到現在已經開始麻木了,他勉強能動的只有眼睛和嘴巴,於是都閉起來。
孩子仰頭道:“這個姐姐不高興嗎?”
若愚柔聲道:“這位姐姐先天殘缺,走不了路,也不能說話,這樣美的人卻有這樣的缺陷,怎麼能不難過呢?”
孩子張口想說這姐姐明明是被人點了穴道,又記起爺爺說在外面不要隨便說這種話,歪了歪頭,看了半晌一蹦一跳地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