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師父和師兄之外,所有人都不理解我為什麼會拒絕,包括我那相敬如“冰”了二十多年的妻子。
部落的人彷彿是一個極端的矛盾體。
他們既愚昧又虔誠,既慈悲又殘忍,
他們醫術高超,生活質量卻極其低下,
他們近乎嚴苛地遵循著族規,卻極端無視除此以外的社會法則。
於是我帶著淺淺,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逃離了那個地方,只留下一封刻在樹葉上的信和一枚我常用的褂牌給我名義上的妻子。
還有師父和師兄,感謝他們願意陪著我這麼任性的決定出世,他們是我一輩子的恩人和兄弟!
出世後,我發現亂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結束,新的華國已經建立。
但這個在炮火中誕生的嶄新國度,卻已經不再相通道術、巫術、佛法,甚至不再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
道士師父的老本行做不了了。
沒辦法,無奈之下,師父憑藉著在部落里耳濡目染的醫術,開了一家中藥店,師兄、我和淺淺都在店裡幫忙。
過了幾年,師父去世,去世前把自己積攢了大半輩子的修行書都給了我們師兄弟,還囑咐師兄和我一定要好好修行,別給他抹黑。
師兄給師父守了三年孝,然後就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地方,說要下海去經商,然後就去了海南,幾十年都杳無音信。
我守著師父的陵墓,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收徒。這時候我已經發現了自己二十多年都沒有一丁點變老的事實,就在我猜測這可能是異能帶給我的變化的時候,淺淺出事了。
倒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是終於情竇初開,懂得思慕之心了。
對方是個落魄但是看起來很儒雅的文人,家曾也是書香門第,後來一朝遭難,家道中落,只剩他孤身一人。
我給這段戀情卜了一卦。
上平籤,良人者,所仰望而終身也,今若此。
我當時還意氣風發,尋思著上上的姻緣畢竟難尋,上中的姻緣倒也勉強湊合,只要淺淺高興就好。
於是我收了淺淺做我的親傳弟子,就像師父把衣缽傳給師兄一樣,我也要把我的衣缽傳給淺淺。
但是我忘記了,入門的時候,道士師父說過,占卜者命犯五弊三缺,五弊鰥、寡、孤、獨、殘,三缺錢、命、權。並對我專精占卜一事尤為憂心。
師父直到亡故也沒有妻子,已為“鰥”;師兄天性煞氣重沒有桃花,註定“獨”;我沒有父母,年幼失怙,淪為“孤”。
而我收淺淺為弟子,卻不曾想淺淺會犯了五弊三缺中最為忌諱的“命”。
缺命者,短命也。
她甚至沒有等到那場盛大的婚禮。
是我的傲慢和自大害死了她。
我把淺淺葬在道士師父的墓旁邊,沉默的坐了七天七夜,終於在淺淺即將輪迴時出手,強行扣下淺淺的命魂。
這是我第二次動用我的異能,第一次是在師父出事時,可惜失敗了。
陰陽置換,以命續命,用我的命,為淺淺續命。
幸運的是,這一次,成功了!
去地府的時候,我見到了不常出現的平心娘娘,她說我已經輪迴了很多世,倒是第一次這麼早下來。
以往都是因為追尋一尊上君,這回倒是換了個仙子。可見我到底是與上君無緣,並問我劫數已經完滿,要不要回神庭。
那一剎那,我彷彿想起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