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見雲進門便半跪在地,道:“陛下,潁州八百里急報,北地西軍在慶縣叛亂,慶縣守軍全軍覆沒,慶縣縣守請求調撥潁州軍增援!”
說完,他垂下頭,將手中的呈報高舉過頂。
葉傾懷瞬間覺得不餓了。
不僅不餓,甚至一下冒起了汗來。
過了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什麼?”
李見雲身形頓了一下,上前兩步,垂著頭將手裡的呈報放在了葉傾懷的書案上。
葉傾懷緊蹙著眉頭,拿起了那封八百里急報。
呈報是慶縣縣守譚春暉親筆所寫,事無鉅細地寫了幾頁,葉傾懷快速地翻看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陸宴塵率領的西軍在慶縣聯合當地叛軍殺了當地守軍,控制了慶縣糧倉。譚春暉僥倖逃出昇天,向朝廷發出急報,申請調動潁州軍增援慶縣,剿滅匪亂。
落款蓋著縣守的印章,日期是三天前——二月初二。
葉傾懷的目光落在那個日期上良久,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了開來,神色也愈發深邃起來。
“這封急報是什麼時候送來的?”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道。
李見雲頓了一下,答道:“回陛下,微臣是半個時辰前剛拿到的。”
“何青長給你的?”
“是。”
“他自己人呢?”
“何大人仍在兵部處理公務。”李見雲始終低著頭。
“今日不是休沐嗎?何青長一天都在兵部?”葉傾懷似乎是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李見雲答道:“回陛下,近來兵部事務繁重,何大人今日中午來了兵部後,一直在處理公務。”
葉傾懷盯著他默了半晌,才道:“你回去吧。朕知道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一直低著頭的李見雲突然抬起了頭,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她。對於這份八百里加急的軍報,皇帝的反映似乎有些過於平靜了。
葉傾懷卻不以為意,問道:“怎麼?還有什麼要對朕說的嗎?”
李見雲收回了目光,搖了搖頭,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屋門關上後,葉傾懷的目光又落回了手中的那份軍報上,她看著那封軍報的抬頭,臉色陰沉了下來,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譚春暉的這份呈報並不是寫給兵部的,而是寫給內閣的。
可她卻不是從內閣的手裡得到的這份呈報。
讓葉傾懷更在意的是時間。
慶縣到盛京走官道有兩千里路,八百里加急一天可行八百到一千兩百里,按說這份寫於二月初二的軍報應當在昨日就已經抵達了盛京,到了內閣的手裡。
可是軍隊叛亂如此的大事,居然在過去的一天一夜裡沒有一個人向她彙報,最後還是由一個和內閣毫無瓜葛的兵部侍郎急匆匆地送進宮來的。
這慶縣究竟是什麼地方?竟然能讓陳遠思和顧世海兩個政敵破天荒地達成默契,一致瞞上不報。
葉傾懷忖了半晌,最終將李保全喚了進來:“李保全,去太清閣跑一趟,把潁州節度使鄧尚源和慶縣縣守譚春暉的家世履歷給朕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