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穿著遮沙的斗篷,站在精神萎靡的角蜥旁。
風沙吹得他的斗篷嘩啦啦作響,秦瓔只看他揹著大箱子的背影就能認出是韓烈。
不由問道:“怎麼了?”
她聲音響得突兀,韓烈卻沒有受驚跡象。
“上神。”他仰頭看天,兜帽滑落下來,“這頭角蜥狀態有些不好。”
“似有尋死之意。”
“啊?”秦瓔都驚了,角蜥尋死,多新鮮吶。
韓烈解釋道:“這頭角蜥一直食慾不振,今日最炎熱時竟故意從沙中爬,無遮無擋躺在這等死。”
馴化角蜥的韓烈發現狀況,就帶了水和食物來救助。
他抿緊嘴唇,一時納悶:“這頭角蜥體型很大,按理來說應該是一方霸主。”
為什麼尋死覓活的,韓烈一時找不到原因。
箱子外,秦瓔也跟著皺眉,低聲道:“角蜥那麼脆弱敏感嗎?”
始作俑者完全記不得自己做了什麼,毫無負罪感。
她想了想後,道:“我先把你們兩個接出來吧。”
“我再給它上上藥。”
萬一是蛻皮不徹底或者精栓沒擠乾淨呢,弄出來再擠一次。
秦瓔拿起右邊那團帝熵揉了兩下,這才讓吃著東西懶洋洋的它動彈起來。
帝熵化成絲線,一頭拴在秦瓔指尖,一頭垂進箱中世界。
從天而降的銀鏈懸在韓烈面前。
韓烈正要上前一步抓住,卻聽見身邊沙沙作響。
那隻尋死覓活曬脫皮的角蜥,抖著腿奮力往遠處……爬。
自丟失了重要器官,它覺得世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要不是韓烈捕來蛇肉悉心照料,說不得自絕而死。
本來它已經有一丟丟要被感化的跡象,但昨日一頭年輕的雄性角蜥入侵了它的領地。
它被按在沙上一頓暴揍,咬傷了後頸鱗片。
年輕沙蜥不講武德,打贏了還要羞辱蜥蜴,鼓著喉嚨大聲嘲笑它,在它地盤撒尿。
它生無可戀之下才有了這一幕。
想叫太陽曬死的角蜥,看見天上垂下的銀鏈,彷彿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它這會也不尋死了,只想著遠離這裡別再被抓走。
它想得挺好,奈何身體虛弱沙子直在爪下打滑,半晌才爬出一點距離。
頭朝下,正要奮力鑽入沙中時,尾巴被一雙手拽住。
角蜥絕望回頭,只見之前悉心照顧它的那個人類將它拖住,也不知哪來的可怕力氣讓它動彈不得,逆光的身影是魔鬼的幫兇。
天上銀索簌簌貼地而來,將角蜥捆個結實。
將那個人類一同拖上天空。
遠方沙暴中一道銀線破出,在綠洲當流水工的那坨帝熵躍起。
硬生黏在角蜥下,順勢搭著便車出了箱子。
虛弱的角蜥被兩頭拉扯,終於張開嘴巴發出多天來第一聲慘叫。
站在它背上,一手拉著帝熵穩住身形的韓烈聞聲一僵,他能懂獸語。
這頭角蜥剛剛喊,不要擠掉它的雞……什麼玩意?
那個詞太驚人,韓烈眼角一跳。
正心驚肉跳時,眼前一花,腦袋還有些暈眩的他坐在了秦瓔的掌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