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下去了!”
一個參與圍獵夫諸的玉衡軍軍士站在崖邊,向下看了一眼。
恰好斷崖旁一塊泡了雨水又被夫諸蹄子踩松的大石松脫。
這軍士險些失足掉下去,幸好身手足夠敏捷從旁跳了一步。
但心有餘悸看著那塊大石落入寒霧之中,很久沒聽見石頭落地之聲。
一道光破開天上的烏雲,方才還好似要將世界淹沒的大雨詭異地停了。
烏壓壓的雲層正在散去。
黑鬚及腰的中年人看了一眼天上,兩條大刀似的濃眉緊皺。
他身側一個扈從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小心道:“這頭夫諸,莫不是摔死了?”
水之災獸所在的地方,終年陰雲籠罩雨水連綿,只有災獸失去意識才會停歇片刻,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災獸死亡。
扈從臉一皺,苦笑起來:“那我們活捉水之災獸的任務,就暫時沒法完成了。”
“得等到新的水之災獸夫諸從暴雨中誕生現世,太費工夫了。”
扈從年輕,碎嘴子抱怨起來。
水之災獸夫諸只有一頭,當它意外死去,某處就會爆發出一場巨大的風暴。
風暴中若正好有待產的母鹿,那麼降生在雨中的鹿崽就是新的夫諸。
這過程有太多不確定因素,包括母鹿難產,異獸循氣味掠食或者正好有懂行的人類來捕殺。
尋到夫諸蹤跡就更加艱難,故這扈從如此抱怨。
他嘀咕著難免話多了些,沒看見主人皺起的眉頭,直到同伴從後推了他一把。
“甲寅,閉嘴!”
一個看著更穩沉年紀更大的扈從,後腰掛著箭匣上前來。
制止口無遮攔的同伴後,他轉頭望向從雙轅戰車上走下的中年人,像是隻忠誠的獵犬等待主人的命令。
“找。”中年人捋了一把長長的鬍鬚,裸露的右肩一抖將褪到腰間的袍子穿上。
“謹遵陛下旨意,活捉夫諸。”
話音落,左右諸人齊齊拱手:“是,大將軍。”
雒陽,欽天監觀星臺。
“又落地了!”眉清目秀的青年,青色袍子前襟沾著酒漬。
他仰頭站在五丈高的巨型青銅九龍儀前。
九龍雕塑口含明珠,不久前龍口中明珠再一次全部掉落。
被師長稱呼為小易的青年神情麻木:“今年已經第三次了!”
第一次震驚,第二次害怕,第三次卻……有點麻木了。
畢竟什麼都沒發生,傳說中滅世的天外災厄也沒降臨。
在外臺與人廝混的小易擰了下溼噠噠的衣服,這才朝觀星臺頂層走去。
箱子外,雲瀾市古城區。
“全球已知座標三分鐘前全部檢測到波動。”
“波動最強烈地點,還是雲瀾市。”
陳副局長掛了電話,低聲重複從京市傳來的訊息。
他正在胡家舊宅清理現場,空氣中瀰漫著掘開地下泥土的土腥味。
突如其來的大暴雨,讓發掘現場的人抱頭鼠竄,紛紛避到仿古迴廊下。
陳副局長看著雨幕神情凝重。
頭上戴頂白色安全帽的謝邵衝過來。
他身上被這場暴雨淋得溼透,抱頭鼠竄跑到陳副局長身邊的樣子頗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