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便抵達了那西母氏修建的祭壇之前。
女祭和女薎長得很像,乍一開始李俊只是一瞥還以為是女祭又來了。
“你為何又來。”
女薎一聽,她有些慌張,竟然冒充起了女祭。
“我想了一下,我還是非常想要那種力量,想要環繞在帝的身旁,”
只是她說話的緊張模樣,以及動作有些古怪,立刻讓李俊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李俊終於認出了面前的是誰,他之前看到過,對方跟隨著女祭一同來到這裡。
“不!”
“你不是女祭,你是女薎。”
女薎承認了,她在祭壇外面,隔著石梯朝著上面看,望著盡頭處的神石。
“我是女薎。”
李俊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他察覺到對方同樣已經被蟠桃樹寄生了。
甚至於她的情況比女祭嚴重得多。
在對方的身上他隱隱看到了她已經開始從第一階段的寄生,到了第二階段的異化的地步了,而在後世,這個階段已經沒有辦法做些什麼了。
李俊看著桃枝,知道了更多。
“你們摘取了神木的枝,已經準備成為巫了。”
桃樹是一種不受控制的力量,成為它這種妖異的巫,李俊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一些什麼樣的事情。
女薎跪了下來,她說這不是她的願望。
“但是我希望能夠成為帝的巫,而不是桃巫!”
李俊說:“你已經被桃樹的力量侵蝕了,沒有辦法再獲得另外一種力量。”
他也同樣拒絕了女薎,但是這個時候女薎也同樣露出了哀傷的表情,不過很快她提出了另外一個請求。
“如果不能成為帝的巫,我能碰一碰這快神石嗎?”
“我想要觸碰一下它!”
“觸碰到帝您。”
女薎的狀況剛開始還算穩定,但是隨著李俊的拒絕,她開始進入到一種不正常的狀態了。
她開始被某種執念侵蝕,沉浸在那棵神木桃樹誕生之初,所看到的畫面,所體會的感受之中。
“觸碰到你的時候,我感覺到與山河日月同在。”
“我不再僅僅是一個人,被束縛在這肉身之中,我能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是天上的星斗,腳下的大地……”
“那感覺真是太好了。”
她再次看到了那個畫面,抬起頭和帝之重瞳對視著,諸天星斗環繞萬山在腳下,她觸碰到了神石。
女薎的耳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對著她說。
“觸碰神石。”
“去,觸碰神石。”
“摸一摸它!”
讓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觸碰到那神石,觸控到帝的一部分。
女薎登上了祭壇,一步步朝著那神石靠近。
而這個時候,青鳥卻驚醒了她。
“啾!”
有著青鳥的守護,她不能靠近。
“帝啊,您既然沒有選擇女祭,為什麼就不能選擇我呢?”
“難道就只有那西母氏才是特殊的嗎?”
女薎的狀況越發不穩定了,李俊可以看到她身上正在異化,她的形體逐漸地朝著另外一種生命形態轉化。
而這個時候,她也說出了似曾相識的話。
“不,我怎麼會發芽?”
“帝!”
“我錯了,我錯了。”
“饒了我,饒了我……”
最後,李俊看著女薎匆忙慌張的逃離了祭壇,退回了那迷霧深處之中。
女薎慌張的沿著山道跑著,但是一路跑著,她的身體也不斷地生根發芽。
沒過多久,她的身體在山道之上化為了一棵新的桃樹。
不過這還沒有結束。
突然間,桃樹裡面擠出了一個人影,對著外面大喊。
“不,我還有事情沒有做。”
“我還有事情沒有做。”
“我還沒有觸碰到神石,我還沒有……”
沒有多久,那人影擠出了桃樹,朝著山下跑去。
那已經不再是人了。
而是木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第一位木客,誕生於萬載之前,遠遠超過李俊看到的那些木客的時間。
但是對於李俊來說,這又是他見過的第不知道多少位木客了。
她帶著某種執念和執著離去。
不過最終她還是會回到這裡,和這桃樹相融。
就好像跑出去的只是一具帶有某種執念的屍,而魂永遠留在了這山道之上,化為了桃樹。
那桃樹守在山道之上,讓道路上的迷霧變得更濃烈了。
甚至整個崑崙之巔的雲霧都變得更加幽深。
從四面八方包裹住那山上的神石,不再讓任何人窺測到他的存在。
崑崙南麓。
“女薎”的歸來,讓寒荒氏的族人和女祭歡喜不已。
女祭走上前去,看向女薎。
女薎依舊穿著那身仿西母氏祭祀的素衣,只是有些破破爛爛的,但是女祭也注意到了,女薎的身形樣貌發生了一些變化。
“你回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祭不知道,女薎不僅僅是外貌發生了一些變化,而是從內到外成為了另外一個物種。
女薎抬起頭,她看著女祭。
說:“女祭,你一定要成為桃巫,去觸碰那崑崙山上的神石。”
——
崑崙山北。
西母氏上下終於決定好了如何修建那座祭壇,決定好了從哪裡就地取得石材,關於它的樣式。
甚至,還準備了不少的玉器,準備下一次用來祭祀帝。
一群人帶著各種工具,準備上山做好提前的工作。
“去山上看一看,將道路再整理一下。”
“大家跟緊一些,等到正午霧散的時候一起進去。”
“把繩子帶上。”
繩子是用來量尺寸的,雖然這時代還沒有通用的度量衡,但是西母氏自有辦法。
一行人越往上走,便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怎麼回事?”
“這都太陽上了頭頂上了,怎麼霧還沒有散?”
“這也太不對勁了。”
而霧氣沒有散,西母氏的族人也自然不敢進去,他們聽大鵹警告過這霧究竟有多麼危險。
但是時間到了卻進不去,西母氏族人自然有些著急,在四處繞路和張望。
“為什麼會這樣?”
“這霧氣也瀰漫得太快了吧!”
“快看,山道上好像有個影子。”
眾人很快便發現高處的山道上有著東西,霧氣之中似乎有著一棵樹。
這高山峻嶺之上寸木不生,多出了一棵樹自然是十分顯眼的,然而這還不是最詭異的,更詭異的是他們隱隱聽到了雲霧之中傳來了聲音。
“樹,樹好像在說話。”
“它讓我們離開。”
“真的,我也聽到了。”
“它不許我們上山。”
而這個時候,霧氣突然衝了下來,三個人猝不及防被捲入了其中。
等到霧氣收攏回去,那幾個人便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好像被一條巨舌給捲走了一般。
眾人驚悚不已,嚇得連忙從山上逃了下來。
他們不過是普通人,哪裡敢和這樣的異常之物對抗,連看都沒有敢多看那雲霧之中的影子一眼,便忙不迭地下了山,將這事報告給了西母氏的巫大鵹。
“大鵹!”
“禍事了,禍事了。”
“出大事了。”
聽到外面的動靜,大鵹從帳內走了出來,問眾人。
“出了什麼事情。”
眾人紛紛倒在地上,指著崑崙山說道:“山上,山上……多出了一棵桃樹,將路給堵死了。”
大鵹皺起了眉頭:“山上又多出了一棵樹?”
那人又說:“是的,而且那桃樹不讓我們上山似的。”
大鵹又問:“樹怎麼不讓你們上山?”
那人回答:“那樹好像還會說話。”
對於西母氏來說,這的確可以稱得上是災禍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異物阻擋住了他們上山祭祀帝的道路。
那擋住的不是上山的道,而是西母氏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