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切還沒有結束,那人拿瓶子又接著對準了地上,將地上的黑水也一同收了進去。
再對向天空,捲入了天上的黑風。
直到日光重新落下,將山坳周圍妖神玄冥覆蓋過來的力量,全部收了個乾乾淨淨。
這個時候,那個人才蓋上了瓶子,將那個瓶子掛在了腰間,風輕雲淡地離開。
遠處山腳下的平原之上。
雙方的大軍依舊在對峙著,只是隔開他們的黑水河已經不見了。
但是沒有了阻擋,雙方卻沒有任何開戰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一切已經結束了,這是結束的方式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們打得天翻地覆,打旁邊來了個人,看中了禺疆的力量和神通,然後將他給收走了。
此時此刻,他們和被瓶子裝走的禺疆一樣懵,一樣不知所措。
甚至,內心都在發出同樣的問題。
過了好一會,這些人才傳出激烈的喧譁聲。
“那是什麼東西?”
“那個瓶子……那個瓶子……那是什麼瓶子?”
“那人也是巫嗎?”
“巫怎麼會擁有這樣的力量?”
“那可是妖神玄冥,禺疆請來的妖神附上了他的身,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殺掉他?”
人群之中,這一代的西母摘下了面具。
她看上去幾乎就是個孩子,估摸著只有十二三歲。
她沒有見過燭龍,更未曾見過帝斬殺燭龍的畫面。
但是此時此刻,她也算是見到了山海之大。
知道了人外有山,天外有天。
——
大戰已經結束。
但是那山腳下黑水河的痕跡依舊留在那裡,讓所有路過的人戰戰兢兢。
如此強大,狂橫不可一世的大巫禺疆就這樣被人拿著一個酒器給裝走了,這比禺疆被人擊敗了還令人難以置信,這樣的話題自然也更引人矚目。
此時此刻,這訊息正在朝著其他地方瘋傳,幾乎整個北方都在議論著這個事情。
西母氏聯盟這個時候還沒有返回帝下之都,他們還在整治章尾山的部落。
不過,只要章尾山上的那黑風和黑水未曾消失,這裡終究會變得不再適合凡人居住。
西母氏決定,將這裡的氏族部落都遷徙出去。
不過相比於這件事,整個西母氏聯盟上下,對於那個用瓶子裝走了禺疆的人更感興趣。
出現了這樣一個存在,也讓他們感覺到震恐不已。
此時此刻,西母氏的氈帳之中。
“禺疆是不是真的死了?”
“只有那個人才知道了。”
“我們應該去見一見那人,讓他徹底殺了禺疆,禺疆不死,我們實在是難以安心。”
接下來,眾人又紛紛議論這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不認識,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難道是從女媧之腸裡面出來的?”
“看起來也不像是女媧的力量,反而有點像寒荒氏。”
“不對,我對寒荒氏非常瞭解,從未聽過寒荒氏有這樣的人。”
那人就居住在章尾山上。
西母氏還沒有動作,這個時候周圍大量的各個部落的人,便已經紛紛前來朝拜。
這個時代對於強者,尤其是巫、鬼、妖這樣的存在的崇拜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那人展現出了其強大之處,自然讓所有的部落對其趨之若鶩,敬其為神明,想要認其為主人。
不過,所有拜見的人都沒有看到對方。
不過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敢擅闖裡面,更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只是那山上擺起了供壇,擺放滿了各種祭品。
很快,西母氏那邊也有了回應。
“大巫在嗎?”
西母氏派遣來的使者上山,沒有見到李俊。
而接下來,山腳下的西母親自來了,登上了山,也進入了其中。
但是,西母在看到李俊之後卻大驚失色,幾乎是倉皇而逃。
口中說著。
“不可能……不可能……”
彷彿,看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東西,或者是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的存在一樣。
西母的六駿馬車拉著她回到了住所,而這個時候各方人馬來拜見西母。
其中一個巫問道:“西母已經知道那人的來歷了?”
西母說:“還不知道。”
那巫又說:“西母不是已經去見過他了嗎?”
西母說:“我只是遠遠看了他一眼。”
那巫看到西母的表情,覺得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他問:“是不是這人有問題,難道是我們認識那個大巫,或者是西姆認識他?”
西母說:“我看他有些像是崑崙丘祭壇上刻著的帝。”
現場一片沉默。
隨後,這些人也和西母一樣地反應。
“這絕不可能。”
“這從來沒有過先例。”
“帝從來沒有像這樣進入人間。”
——
李俊住在山上,這裡原本應該是禺疆麾下一個氏族部落營地。
不過此時此刻,整個部族都被西母氏拿下,準備遷徙到其他地方了。
此時此刻。
李俊坐在一個毯子上,面前的矮桌上放著女丑製作的酒器。
“啵!”
李俊開啟酒器的蓋子朝裡觀察,可以看到裡面裝滿黑水,而禺疆竟然還活著,在酒器裡面的黑水中沉浮飄蕩。
當禺疆看到上面的蓋子被開啟時,他想要從上面衝出去。
他用力地揮動翅膀離開水面,
禺疆的模樣格外地猙獰兇狠,一邊飛著一邊還在鬥狠,說著狠話,甚至還在咒罵著外面那人。
蠻荒巫風如此,輸人不輸陣,不能如何不能輸了氣勢,怕死這種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會被視為是一種恥辱。
然而。
他飛上半空之後,高處的蓋子立刻蓋上。
隨後,李俊將聽到砰的一下。
那是有東西撞擊在蓋子上發出的聲音,隨後瓶子裡面發出一聲慘叫,接著又聽見撲通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跌落水面。
李俊拿起酒器用力搖晃,瓶子裡的叫聲就越來越大了。
稍後,李俊再開啟瓶子。
裡面的影子再次想要衝出,而且速度更快、更迅猛,猶如閃電一般。
李俊眼睛看著裡面,然後又立刻蓋上蓋子。
接下來的畫面和動作,就像是之前的重複。
撞擊。
砰砰。
墜落水中。
之後,李俊又搖了搖瓶子。
往復幾次之後,終於聽到裡面傳出求饒的聲音。
禺疆再也沒有了任何傲氣,表示服輸了。
“我認輸,”
“如果你想殺我,就把我殺了,我技不如人,該死當場。”
“任由你將我活剮了,我也不多說一句話。”
“何必如此作踐我?”
李俊再次開啟蓋子,這一次對方不再跑了,李俊也沒有再折騰他。
他看著瓶子裡面,與禺疆進行對話。
禺疆看起來徹底沒有了心氣,也的確是這樣,當你被裝在瓶子裡面,只能透過瓶子口望著外面的那個大神通者,就像是望著蒼穹天地。
任由你之前再大的名聲,麾下的勢力再大,神通法力再怎麼強橫,此時此刻也提不起任何傲氣來了。
而李俊也沒有將禺疆放出來,他明白也只有這種方式,對方才會“好好說話”。
這時代人與人不講道理,只講力量。
李俊問他:“你是怎麼成為大巫的?”
禺疆似乎已經徹底被李俊的力量給折服了,他雖然已經是大巫,自認為站在了巫的頂點。
但是在巫的上面還有著鬼神的力量,還有著妖的力量。
面前這個人看起來像是個人,但是擁有的力量就和鬼神和妖一樣莫測。
面對李俊的問話,禺疆也不敢不回答他。
他老老實實地將自己成為大巫的經歷以及方法方式全部都說了出來,連條件也沒有講。
或許這也是這個時代的人的一種特點,面對強者他們一旦選擇的是投降,對方便可以對他們予取予奪。
更強的人制定規則,更強的人擁有一切。
更強的人對弱者生殺予奪。
在他們看起來,這是鐵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