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玄回想起自己剛剛的出手。
他輕嘆了口氣。
被妖魔吃多了,承受那種一口一口地啃噬痛苦感多了,有些東西自然會變。
噩夢裡的他,在面對那些強大妖魔時,已不僅僅是冷靜,狠辣,一心只想置對方於死地,還有了一絲髮洩,一絲瘋狂,一絲扭曲.
一旦他感到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脅,他就會應激似得想起被活生生吃掉的痛苦,然後就會無法控制自己的動起來,殺起來,一切都以最高效,最瘋狂的方式進行。
說到底.
他怕啊。
他真的好怕。
他好怕被吃掉。
但這種性子根本不是他。
那時候他的模樣,他現在連想都不願再想。
他現在就想回星河縣,趕緊走完流程,成為將軍,幫寧家穩住勢力,然後就泡在父親和大哥的地盤,哪兒都不去。
此處樂,美酒多,美人也多。他又不需要去往什麼大地方追求更多的龍氣資源,故.何必思進取?
這才是他。
忽的,醜奴主動開了口:“雖然屍體碎的厲害,身上也沒帶什麼顯示身份的憑證,但那道童一定是妖疫武者,那紫袍也是天師。”
他拍了拍寧玄肩膀,笑著道:“做的好。”
在出山後,他再度確認過了,寧玄身上沒有妖氣。
既然如此,弟弟強大,有什麼不好?
何必去問東問西呢?
想了想,他又擔心道:“我看你那樣子,有些”
他無法形容那一幕的血腥炸裂感,或許有妖魔比弟弟更為殘忍,但絕對沒有妖魔能表現出剛剛那摧枯拉朽、癲狂似魔的一幕。
那一幕太有衝擊感了。
醜奴忽的停下腳步。
寧玄也停了下來。
醜奴正色道:“寧玄,你的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父親和我,而今日一幕,我也絕對不會洩露出去。”
寧玄注意到他稱謂的改變和語氣的凝重,點了點頭。
醜奴又道:“只是,你的狀態很不對勁,若不是你身上沒有妖氣,我都懷疑你染上了妖疫。”
寧玄解釋道:“可能是知道這世上居然有妖魔,所以.害怕吧。”
醜奴嘴角抽了抽,但他還是秉持著一個兄長,一個長輩的態度,發出一聲輕笑,用平和的語氣道:“你還是比我好。
我第一次見妖魔嚇得尿了褲子,第二次見妖魔雖然沒尿,但還是臉色蒼白,駭得像被凍住了。
師父說我不適合幹這一行,但我還是幹過來了。
你不要有壓力,我也不是在說你。
對妖魔兇殘,不是壞事,只是.莫要迷失了自我。”
寧玄重重點了點頭。
他想好了。
大哥說的對。
對妖魔兇殘不是壞事,但不能迷失自我。
為了不迷失,他要去沉香閣聽曲兒。
從前嫌沉香閣遠,在府城,所以一般是出遠門才去。
現在他知道了這整個望月府都是他老爹的地盤,那還遠什麼啊?
他要把沉香閣對面的府邸買下來。
娶回家的妾,日久終得兩相厭,哪比的常換常新,有酒有故事的沉香閣?
醜奴道:“現在,我們該回去了。”
他神色微動,道:“該去見見到底是誰安排了一對兒天師道童的搭檔來阻截我們,這次要不是你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我和你都已葬身妖魔之腹了。”
說著,他按住寧玄的肩膀,金光湧動,一去數里,連續挪移,不顧消耗,終於星河縣的喧囂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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