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州並不在五府之地,而是偏向西方,與西域之間同瀕一個南北走向的大沙漠。
皇朝地域遼闊,鄉,縣,府,之上便是州,再上才是道。
道有九道,每一道都囊括數州,乃至十數州。
可因為龍氣的緣故,各處其實都是各自為政,只不過由上一級統攝而已。
但,並不是每一個州都有大將軍坐鎮。
瀚州能有秦大將軍府,便顯得比其他州特殊些。
而秦大將軍府歷經八十載,其間多經修葺改建,內裡風景庭院兼顧著新式和古老的特徵。
今早,一匹快馬從南而來,帶著一個少年衝入了這威嚴到平日裡無人敢近的大將軍府。
他晃了晃虎符自證身份,大將軍府的人便面面相覷,瞋目結舌地看著那少年,不知該如何應對。
幸好,將軍府的主母來了。
趙夫人雖誕三女,但保養良好,加上習武,以及經常在外做事,整個人大腿渾圓有勁,身體也散發著一種雀躍有力的美好。
女人的美好。
寧玄嗅了嗅空氣。
他聞到了那日秦怡兒弄出的香味。
不。
還要高了一個級別。
那香味從趙夫人身上飄出,而此時的趙夫人像是一朵雲。
天子既說秦大將軍死於妖魔刺殺,那趙夫人就得披麻戴孝。
一身白孝衣裳的趙夫人,再配上此時這催發人欲的香,顯如春雨後的海棠,到處都潤,明豔動人。
“還不見過新主人?”趙夫人發話了,然後美目看向寧玄,一字一頓道,“安遠將軍寧玄,寧將軍。”
秦將軍府的人便紛紛拜誦:“見過寧將軍。”
寧玄掃了眼遠處靈堂,以及靈堂棺槨中擺放的衣冠,也無意去弔喪,他隨趙夫人走入了偏堂。
寧玄不會動趙夫人,一來他體質為10,趙夫人沒法滿足他;二來小潔讓他體驗了各種花樣,曾經滄海的人總會更禁得起誘惑;三來他找美人尋歡作樂是為了輕鬆,是為了快樂,可不是為了麻煩。
而趙夫人身上就有麻煩。
他可以包下整個沉香閣整日整夜地淫亂,但卻不想動眼前女人一根手指。
至於趙夫人,他是知道的。
趙夫人想來是見過他在沉香閣放縱的一面,所以才對他有些誤會,誤會他是一個在女色面前無法控制自己的男人。
趙夫人錯了。
寧玄來到偏堂後,道:“夫人雖為我父母叔姨輩人,但顯著年輕,為免生疏,我稱一聲趙姐,可好?”
他來之前已經知道了趙夫人立功的事。
趙夫人和秦大將軍並不對付,之前還被關押於水牢,如今周身皆傷。此前,趙夫人暗中搜刮出了不少死士名單,這些死士效忠於秦山君,潛伏在許多地方。幸虧得此名單,否則一旦這些死士得秦將軍喚醒,後患無窮。
再加上秦大將軍府的勢力需要趙夫人來安撫,所以.朝廷大機率不會動趙夫人,而只會讓趙夫人起到一個“平緩交接權力”的作用,然後讓其好好養老。
但趙夫人能不能識相,能不能頤養天年,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很顯然,她必須尋找到一個新的保護傘。
否則,一位大將軍這麼多年可一定是有仇人的,沒了保護傘,保不準哪位曾經有仇之人突然動手,把大將軍妻女給想個法子擄了去姦淫耍樂,以洩昔日之恨。
此時,趙夫人聞言,不太甘心,銀牙暗咬,想再談談之前兩人差點成為“嫗婿”的舊緣,看看有沒有可能續上。
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啞然。
秦錦兒她沒法說,因為那時寧玄還不是將軍,拿一個庶女出來舊事重提,純屬羞辱;秦怡兒她也沒法說,若是那時姻親成了,那今日秦大將軍勾結妖魔一事,這寧將軍就無法這麼輕鬆地洗乾淨了。
趙夫人不蠢,她此時沒勾引成,就把“勾引”的事拋開了,輕嘆一聲:“若將軍有心,還是叫趙姨吧。”
寧玄道:“趙姨莫要擔心,你我差點成為嫗婿。”
他眉眼裡有了笑意,道:“兩次。”
趙夫人也笑了笑,嘆道:“幸好有緣無份,不曾耽誤將軍前途。”
寧玄道:“可我與趙姨還是走到一起了,這依然是緣分。”
趙夫人沉默著。
寧玄想了想,忽道:“這樣吧,等此間平穩了,我與趙姨聯名上書,向陛下說明此間情況。
之後,趙姨若是累了倦了,不妨去和我老家,與我母親一道燒燒香拜拜佛。
至於錦兒,怡兒這些姑娘,趙姨便讓她們喚我一聲大哥,人前人後我皆會答應,可好?”
趙夫人深深看了寧玄一眼,道:“如此,妾身願助將軍掌控將軍府。”
寧玄道:“趙姨莫要客氣了,今後就當一家人。”
說完,他又道:“有時候不聯,比聯姻要好,趙姨以為呢?”
趙夫人想了想,點了點頭。
寧玄道:“趙姨,我奉天子口諭,暫主秦將軍府,不日發兵寒冰地獄你說,我該怎麼做?”
趙夫人恍然,道:“那那.那自是需要混兵練兵,才堪一用。”
她說的兵,自然是妖疫武者。
這短短半年多時間出現的妖魔堪比過去幾年十幾年,妖疫武者,天師的數量自然也如雨後春筍開始暴漲。
秦大將軍佔了這麼大地盤,縱然把精銳都派了出去,但卻還有不少妖疫武者。
寧玄嘆道:“趙姨,不用這麼麻煩,之前秦大將軍派了不少人去當道童,去聽任陛下調動。那你想辦法把剩下的全部找出來,調出來,聽命於我,隨我出征。”
趙夫人一愣,她抬頭看了看眼前少年。
明明懶散地躺在大椅上,卻真是一副虎狼姿態。
這位年輕將軍的意思,其實就是陛下的意思,又或者說是.歷來如此。
歷來如此,便該如此。
一個勾結妖魔的大將軍,其麾下的精銳兵馬要麼打散了,分入各處,重新練兵;要麼就是去前線體面。
但如今這個時代又不比以往,這個時代的精銳士兵都是妖疫武者,人數並不多,有一個算一個,怎麼打散?
更何況,秦大將軍其實並未死,他若是再振臂一呼,這些殘存精銳會不會雲集響應?
所以,只剩一條路。
那就是體面。
寧玄道:“辛苦趙姨多花些錢和精力,安撫一下他們,安頓一下他們的家人,讓他們不要生出別的心思,否則要牽連許多許多人的。”
空氣安靜了下。
寧玄道:“陛下沒誅九族,沒殺的人頭滾滾,已是為大局考慮了。陛下叫我來,就是希望我將此處擦乾掃淨。陛下當然不會說,可我又不傻,我怎麼會不知道?”
“交心之言。”
“趙姨,我們是一道兒的吧?”
趙夫人沉默良久,苦笑出一句:“你為什麼不是我女婿呢?”
寧玄笑道:“待趙姨安穩隱退與家母一道之後,有的是機會和家母聊這些。家母心軟,聽得多了,定會要我娶了哪個秦家妹妹,到時候就可以了。”
趙夫人笑了起來。
她越看這少年郎越是滿意。
忽的,她眼中閃過猶豫之色,她掃了掃四周,走到一邊,研墨提筆,寫下一行字:秦山君有東西留給你,我本打算毀去。但你我既是一家人,我擔心私下毀去會誤了事,將軍還是看一眼吧。
寧玄愣了下。
不過他知道,他沒上趙夫人,沒強行接手秦將軍府的報酬.來了。
秦山君留下的東西是一個鴿子蛋大小的金屬丸。
寧玄稍稍試手,在將力量調節到體質10的時候,那金屬丸才破開裂縫,裡面顯出團在一起的紙張。
趙夫人掃了一眼,急忙告退。
她才不看。
給她看都不看。
想要活得久,就要少點好奇心。
知道越少,活得越好。
寧玄又搓了搓手指,將金屬丸徹底捏碎,將其中揉團兒的紙張小心攤開。
裡面有兩張紙。
一封信。
一張地圖。
信上毫無客套,只寫了幾句簡單的話:數百年前,這片大地上沒有龍氣,有的只是昌隆武道。後來紫霞魔宗從天外來了,紫霞觀也就有了。待到皇宮存放的歷史檔案被一場天火焚燬,就再沒多少人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信,地圖是寒冰地獄的地圖,上面有幾處隱蔽的觀戰地點,你有機會站過去,從另一個角度看看三品及以上的天師們究竟是怎麼殺人的,你就都懂了。別心懷僥倖,你修的東西和紫霞魔宗不同,你是加入不了他們的。沒有人能加入他們!
最後八個字,描的很重。
寧玄心中樂了樂,他剛剛確實在想“如果紫霞觀就是紫霞魔宗,加入不就是了”。
地圖是寒冰地獄地圖,繪製的很詳細,但所有的山地都分為了兩種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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