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刺激得寧玄醒來,他嘗試睜眼,卻發現眼眶劇痛,無論如何也做不了睜眼這個動作。
他的眼珠再度被那妖魔率先吃掉了。
似乎那妖魔總是會先吃他的眼珠。
這一次,寧玄並沒有再透過“被啃噬”去感知那妖魔到底是什麼。
他果斷地動用自己殘存的力量,悶哼一聲,氣血衝腦,瞬間從七竅噴射而出。
那沉淪無間地獄的痛苦,也因此消散。
黑暗
無邊的黑暗.
寧玄感到溫和的夜風在吹拂他的頭髮。
【九之三】.
他睜開了眼,出神地看著密林,黑月,高山,輕嘆一聲,然後乾脆仰面癱倒,呈大字型,儘可能讓自己放鬆。
神經始終繃緊會摧毀他的意志。
在這無間地獄般的噩夢裡,身體死了一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逐漸崩潰,逐漸絕望,那就真正的永劫不復了。
他發誓,這一次回去,他一定要把醉花樓的清倌人,沉香閣的清倌人全部都集中在一起,然後讓她們脫光了衣服,陪他一起飲酒作樂,然後讓樂師穿著最薄最薄的紅紗在月下彈奏琵琶。
他發誓,他一定要吃最奢侈最美味的食物,哪怕跑斷十匹千里馬的腿,也得給他當天從數千裡外運到。
他發誓,他一定要把看的順眼的一些人召集到一起,然後溫和地問他們有什麼夢想,如果是好的夢想,他就立刻幫助對方實現,如果是不好的,他就讓對方吃屎去。
他都吃了這麼多苦了,他絕對不可能再下嫁去那什麼瀚州牧場,他憑什麼屈居人下?他憑什麼還要吃苦?他憑什麼不能擺爛,不能為所欲為?
“哈哈哈”
啪。
寧玄抬手拍了一下額頭,發出低低的笑,然後深吸幾口氣,眼神重新恢復了冷靜,狠辣,果決。
在這裡,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他只有靠自己。
他只能靠自己。
他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地弄死對方。
他.已經恢復了。
他開始思索剛剛的情況。
本來,他都快成功了,至少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那菩薩卻突然恢復,而且恢復得比之前更強。
為什麼?
那一聲“哼哈”是音波類的攻擊,類似江湖中“獅子吼”之類的功夫,只不過由菩薩施展開來,卻可怕無比。
那麼,菩薩為什麼一開始不用,反倒是趴在山隙間找他?
所以,“哼哈”是秘法,菩薩突然恢復也是秘法。
對麼?
在被“哼哈”命中後,他全身幾已徹底崩潰,但卻還維持著一絲意識。
虧了母親信佛,所以他也能辨出菩薩吃他前擺出的動作。
手心向上接住他,是“禪定印”。
拎著他一翻,再按向大地,是“降魔印”。
然而,他並沒有在這兩個印中感受到任何額外的力量。
換句話說,這兩印只是單純的動作模仿。
如果是真正的菩薩,不至於明明施展了神通的起手式,卻並不發揮效果。
所以,這再度佐證了這只是套了一層菩薩皮的妖魔。
對麼?
忽然,寧玄腦海中閃過了兩個細節。
一,慘白的光。
菩薩施展秘法恢復前,他眼前爆開的是慘白色的光。
那是陽光的色澤。
妖魔為何只在白天出現?
夜晚呢?
第一天夜晚沒有。
那第二天夜晚呢,它還在不在?
二,動作緩慢。
相對於菩薩的力量,它的動作其實真的不快,尤其是被靠近之後,更是緩慢。
菩薩其實可以被劃分為“四個力量區間”。
在力量上,菩薩能一掌,一吼就讓他徹底崩潰,失去一切抵抗之力。
在速度上,菩薩只能追平他,他在拼命逃,菩薩也只能拼命追。
在近距離的騰挪閃移中,菩薩完全可以用“笨拙”來形容,否則也不至於被他鑽入口中,進入食道,逼出秘法。
在菩薩腹中,那隻極可能是老鼠的妖魔,則是最後一個區間。從其兩次都下意識地先弄瞎他的眼睛來看,這妖魔極可能害怕被看到,哪怕是面對一個食物,它也會率先先吃了對方眼珠。
寧玄思索著,又瞅了瞅天上的黑月。
他決定做一件事。
一件大膽的事。
他將“多子多孫”、“四代同堂”取了過來,卻沒有背上帶上。
他將毒藥的瓶瓶罐罐蒐集了,卻沒有給刀刃淬毒。
同時,他又額外蒐集了一些“恢復氣血”、“舒筋活血”、“調理恢復”的江湖中人的常帶藥品,這些他塞入了懷中。
然後,他將斬獸刀筆直地插在了大地上,就像一面在黎明前獵獵舞動的旗幟。
去除了這些外物後,他一身輕鬆。
然後,他也不去探索“噩夢邊界”了,只是盤膝靜坐原地在斬獸刀下,閉目養神。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狀態正在攀登至巔峰。
終於
天亮了。
寧玄睜開眼,掃了掃四周。
他已經感到了頭頂的窺視。
隆隆如雷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
“小傢伙,你在找”
話音未落,寧玄手掌猛一拍地,身形騰起,餘光掃過頭頂那正佝著身,將俯瞰的視線穿透森林,落在他身上的菩薩。
然後,他如一道風往北部的滿風山掠去。
沒有所有負重,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半分,消耗也更少了些微。
菩薩淡淡一笑,旋即追了過去。
一炷香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菩薩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兩個時辰過去了.
寧玄開始炫藥。
三個時辰過去了.
菩薩在後道:“小傢伙,還挺能跑。”
寧玄也不回答,免得浪費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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