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
星河縣寧府的大門就要被敲破了。
家丁揉著惺忪睡眼,心裡罵罵咧咧著,來到門前,還沒詢問,就已經看到了門縫外躍動的火光。
那火光照耀著猙獰的漆色鎧甲,兜鍪下,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正盯著他。
家丁只覺心中一緊,嚇得一屁股往後坐倒,連連後退。
“開門。”
門外的聲音透著冷血。
家丁心中一悸,腦瓜子嗡嗡作鳴,面色蒼白。
門外又傳來聲音。
“速速開門。”
那家丁懵著。
而後方卻有眼尖的護院看到了聽到了這一切,急忙轉身往裡屋跑去叫老爺去了。
那家丁緩了緩,這才起身,匆忙上前開了門。
門外,黑壓壓一片,一色漆黑重甲的數十人正堵在門前,可怕的氣勢壓得家丁連一句“你們是誰”都卡在嗓子口問不出聲。
幸好,寧老爺來的及時。
寧老爺匆匆而來,看了眼那數十名猙獰的黑甲士卒,又將目光投向後面的一輛馬車,然後微微頷首。
黑甲士卒們也不再說話,而是直接分開一條道。
寧老爺默契地走了過去,然後上了馬車。
車廂裡.
側邊坐著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眸光深沉。
主座則是個圓臉的錦衣人,那臉上有著笑紋,可此時卻顯得冷漠,可見寧老爺並不值得他去笑臉相迎,或者說寧老爺做什麼讓他很不開心的事。
寧太易倒是行了一禮,笑道:“趙管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說著,他又側頭看向那年輕人,笑著道破對方身份:“狀元郎。”
被喚作趙管事的錦衣人正是秦將軍府管事,掃了眼寧太易,一字一頓道:“這可不是狀元郎了,他下個月就要接替你的位置了。”
寧太易笑道:“那不是下個月嗎,這才月初呢。”
趙管事道:“我知道你在此地經營近乎三十載,總歸不甘心,不想家族淪落,但後續不是都定了麼?你為什麼還要去碰滿風山?
好死不如爛活,後輩苟且但能有份富貴,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寧太易道:“滿風山有異狀,我派人去看看。”
趙管事根本不管他的說辭,聲音逐漸嚴厲道:“有什麼好看的?那滿風山就是你無能的表現,那滿風山的龍氣也是留給你下任的。
等到失蹤人數徹底曝光,百姓必然人心浮動,這恰是你下任重收人心的契機。你現在想去搶?!你搶了有什麼用?”
說著,他眼珠轉了轉,道:“還是說你覺得有了什麼契機,想搞么蛾子?”
寧太易笑道:“管事誤會了。”
趙管事道:“不管誤不誤會,把你手下天師撤回來。”
寧太易連聲道:“好,我就叫醜奴。”
趙管事面色稍緩。
寧太易端正而坐,周身陡然浮動起金光,整個人顯得無比威嚴。
他威嚴地喝出一句:“醜奴,來見我。”
五字沒入地下,轉眼無蹤。
趙管事認認真真地看著,見他不曾耍詐,面色又緩了許多。
然而.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那位能夠遁地的醜奴卻始終沒有出現。
寧太易暴怒地再吼出一句:“醜奴,來見我。”
五字再度沒入地下。
一個時辰過去了
醜奴還是沒出現。
寧太易暴跳如雷,道:“反了反了!!”
趙管事道:“別裝了,他已經進入妖魔區域了,只有入了那區域,龍氣才無法傳達。寧太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寧太易道:“真就是稍稍檢視。”
趙管事道:“希望如此。”
寧太易掃了眼旁邊的書生,道:“狀元郎如何這般急躁?些微風吹草動,就去了大將軍府,尋了這等陣仗過來。”
書生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醜奴未至,想來還需等等,寧知府,下盤棋吧。”
任何百姓都知道,望月府知府並不姓寧。
但書生卻喊了寧知府。
而寧太易也沒有否認。
他只是笑著道了聲:“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