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林宣第一時間去門房報道。
門房的職責,相比於旗官,就顯得輕鬆多了,大抵就是記錄進出人員,接收公文信件,以及保持門房內外、大門區域的清潔衛生,相當於靖邊司門口的保安加保潔。
相比於林宣,張虎和陳豹的日子,就沒有這麼舒坦了。
吳百戶將靖邊司的髒活累活,都交給他們去幹,顯然是想逼走他們,屆時,空出來的兩個旗官位置,他又有了買賣的空間。
身體是清閒了,林宣的心,卻一直懸著。
今天就是十五了,也是那黑袍人定下的日子。
作為門房,林宣任何有用的情報都接觸不到,雖然這不是他的原因,但誰知道那黑袍人會怎麼想?
忐忑的等到了晚上,黑袍人一直都沒有出現。
就在林宣以為他不會來了的時候,房間內的油燈火苗晃了晃,隨即忽然熄滅。
林宣以為是風吹所致,拿出火摺子,重新點燃油燈。
微弱的燈光下,一道全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的身影,已然悄無聲息的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林宣心中一緊,早已在心中演練了無數次的話脫口而出:“陳百戶被調走了,吳百戶免了我的職,將我調去門房,我什麼情報也接觸不到……”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黑袍人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蒼老,卻沒有了上次的咄咄逼人:“此事我已知曉,的確非你之過。”
林宣悄然鬆了口氣,只要這黑袍人肯講道理,一切就有餘地。
黑袍人聲音沙啞,繼續說道:“你的職位,是用你父親的犧牲換來的,吳顯仁此舉雖然不仁,但也無可厚非,當務之急,是你儘快練成鎮嶽功第一層,早日突破八品,恢復旗官的位置……”
林宣點了點頭,說道:“我會努力的。”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黑袍人在靖邊司,一定還有其他的眼線,不然不可能對靖邊司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時,黑袍人微微抬起頭,兜帽覆蓋的面具之下,兩道猶如實質的視線落在林宣身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三年時間,你竟然連鎮嶽功的第一層都沒有突破,雖說鎮嶽功的修行速度是比其他功法慢一些,但也不至於這麼慢……”
片刻的停頓之後,黑袍人站起身,說道:“用盡全力,打我一拳。”
林宣微微一愣:“啊?”
黑袍人重複開口,語氣不容置疑:“用盡全力,打我。”
林宣不再猶豫,雙腳分開,膝蓋微曲,呈“抱山樁”之勢,右手握拳,扭腰轉胯,一拳狠狠的轟向黑袍人的胸口。
這一拳勢大力沉,沒有技巧,全是力量,帶著滿滿的私人恩怨,連空氣都掀起了一道嘯聲。
砰!
黑袍人輕輕抬手,林宣全力揮出的一拳,被他用掌心輕輕的抵擋。
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傳來,林宣後退數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黑袍人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你倒是聽話,讓你用全力,你用了十二分力氣。”
林宣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拳頭,抱拳道:“屬下奉命行事。”
黑袍人再次開口,語氣竟有些讚賞:“很好,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聽話。”
林宣內心輕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有朝一日,他若是解了噬心蠱,並且擁有了戰勝黑袍人的實力……
他會讓這藏頭露尾,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傢伙知道,什麼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黑袍人自然不知林宣此時的想法,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再次開口:“脫衣服。”
“什麼?”
林宣瞬間僵住,很快,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憤怒猛然衝上頭頂。
身體被這黑袍人種下了噬心蠱,被逼做南詔臥底,他認了。
但這老傢伙要是對他動了別的齷齪心思,他寧死……
黑袍人從懷裡取出一個墨色的瓷瓶,繼續說道:“你的實力,已經是九品巔峰,這一瓶淬骨液,足夠你突破到八品了。”
林宣臉上的憤怒之色如冰雪般消融,轉而露出幾分疑惑,小聲的問道:“淬骨液……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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