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靖邊司都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山雨欲來的短暫寧靜。
吃晚飯的時候,林宣看著對面安靜吃飯的阿蘿,沉吟片刻,叮囑道:“靖邊司發生了些事情,這幾天,你先別出去擺攤了。”
靖邊司情況未定,還是不要再生事端。
他本來還想找吳百戶,和黃嶽換一下轄區,現在自然是不能開這個口了。
阿蘿抬起頭,清澈的眼眸看向林宣,沒有多問緣由,乖巧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聽林大哥的。”
夜。
林宣正在房間內站樁修行,察覺到燭火忽然晃了晃。
他睜開眼睛,對坐在桌前的黑袍人抱了抱拳,道:“參見大人。”
黑袍人淡淡問道:“今日靖邊司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宣點了點頭,說道:“回大人,今日周千戶來過靖邊司,任命了新的百戶,和一位總旗……,那位沈百戶似乎來頭不小,剛到靖邊司,就接手了司內一應事務……”
“沈青崖,聞人月……”黑袍人沉默片刻,語氣中透出些許疑惑,喃喃道:“奇怪,沈家和聞人家的小輩,不在京城待著,來思州做什麼?”
林宣目光動了動,開口問道:“大人,沈家和聞人家,很厲害嗎?”
黑袍人沒有隱瞞的意思,開口道:“這兩家都是你們雍國京城的頂級家族,他們的勢力遍佈朝野,門生黨羽不計其數,隨隨便便就能為家族的子弟在京畿要地安排不錯的位置,沒理由將他們派到偏遠的西南,難道是為了磨練……”
林宣目中閃過一絲微光,不過並沒有開口。
他在體制內待的時間雖短,可見的事情不少。
官場的升遷調動,不會沒有理由。
一些背景深厚的大人物,反常的被派到某個小地方,往往不是為了磨練,更有可能是這個小地方,即將發生不算小的事情,讓他們提前佔個位置……
雖然林宣這個當地人都不知道思州將要發生什麼,但遠在京城的大人物,訊息可要比他們靈通的多,甚至於,即將發生的大事本身,就是他們促成的……
黑袍人語氣有些認真,對林宣道:“盯緊那兩人的一舉一動,他們有什麼異動,隨時向我彙報……”
翌日,靖邊司。
林宣踏入靖邊司大門時,昨日的肅殺氣氛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無形的壓抑。
所有的旗官,都待在值房之內,唯有幾名文書,不斷的在靖邊司的庫房、賬房、案牘庫等地進出,將一份份卷宗、賬目送到沈百戶的值房。
吳百戶的值房門上掛著一把鎖,他今日干脆沒有來靖邊司。
林宣和張虎陳豹在值房坐了一小會兒,賬房一位文書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拿著一份公文,看到他們,微笑說道:“三位小旗,都在啊,正好有點事要找你們……”
他將手中的公文遞給林宣,說道:“賬房奉沈百戶的命令,清查這一年來司內的賬目,此前撥付你們三人的半年俸祿補償,因為不符合司內規程,百戶大人下令撤回,相關款項,還請你們三日內如數繳還司庫……”
“什麼!”
張虎第一個忍不住叫出聲來,猛然起身,臉漲得通紅,“那是對冤枉我們的賠償,憑什麼……”
陳豹按住了張虎的手臂,拉著他重新坐下。
林宣接過公文,對那賬房文書微微一笑,說道:“知道了,今天之內,我們會將補償還回去的。”
賬房文書點了點頭,說道:“煩請三位小旗快一些,沈百戶那裡,我們還要儘快覆命。”
那文書離開之後,張虎憤怒的轉過頭去,怒罵道:“他孃的,發下來的銀子,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陳豹嘆了口氣,說道:“沈百戶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林宣站起身,說道:“我去賬房,你們那份,我替你們出了。”
張虎擺了擺手,說道:“不行,親兄弟,明算賬,我沒帶錢,你先幫我墊上,明天我再還你。”
林宣也沒有再堅持,緩步走出值房。
來到賬房門口,林宣發現被撤款的,不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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