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州街頭,人潮湧動。
不少百姓都在看熱鬧。
靖邊司已經被楊家的人圍了好幾個時辰,朱漆大門依舊緊閉,在楊家的逼迫之下,那位新來的百戶大人,根本不敢冒頭。
楊家人並未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喊了小半個時辰,似乎是喊得累了,於是開始在靖邊司門前靜坐起來。
連靖邊司都搞不定的事情,思州地方官府更不敢出面。
若是單獨一個楊家,鎮壓起來並沒有多少難度。
但西南土司勢力錯綜複雜,盤根錯節的聯絡在一起,牽一髮而動全身。
一個不慎,引起大範圍的譁變騷亂,別說是思州府了,恐怕就連千戶、鎮府使級別的,都難逃追責。
整個思州城,大小勢力,都在關注這件事情。
就在人們心中猜測,這件事情將如何收場時,一道身影,從人群中緩步走出來。
不少人見此,紛紛驚撥出聲。
“是吳百戶!”
“吳百戶居然來了!”
吳百戶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知道,自從沈百戶空降靖邊司之後,吳百戶就被徹底架空,這段時間,閉門不出,甚至連靖邊司都不曾來過。
沒想到,在靖邊司遇到麻煩,沈百戶躲在靖邊司內,龜縮不出時,站出來的竟然是吳百戶。
只見吳百戶穿著一身半舊的靖邊司百戶官服,臉色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但腰桿卻挺得筆直,從容不迫地走到了楊家之人面前。
他在楊震天面前站定,詢問道:“楊寨主,這是為何?”
楊震天冷哼一聲,說道:“吳百戶,並非是我楊家要鬧事,實在是那田家小兒欺人太甚,辱我楊家未過門的兒媳,打傷我兒,更可恨的是這位沈百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拿我父子問罪,我楊家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今日若討不回一個公道,我楊震天愧對祖宗,更無顏面對寨中父老!”
吳百戶聞言,緩緩開口道:“沈百戶初來乍到,不明情由,處置或有失當之處,老夫在此,代沈百戶,代靖邊司,向楊寨主賠個不是!”
說完,他便對著楊震天,微微躬身一禮。
這份誠意和姿態,與之前沈百戶的傲慢形成了鮮明對比。
楊震天連忙起身,扶住吳百戶:“吳百戶,這不關你的事,你不須如此!”
吳百戶直起身,握住楊震天的手,懇切道:“楊寨主,田家那邊,本官會親自去一趟,必定給楊家一個滿意的交代,令郎的傷勢,本官自掏診費請名醫診治……”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靜坐的楊家子弟,語氣一轉道:“只是楊寨主帶著兄弟們圍堵靖邊司衙門,終究於法不合,更有損朝廷顏面,傳揚出去,對楊家聲譽也無益處,可否看在本官這張老臉上,先讓兄弟們散了,本官以這身官服擔保,三日之內,必給楊家一個公道,若不能,楊寨主想做什麼,本官再不阻攔!”
吳百戶這番話,有禮有節,姿態放得極低,給足了楊家臺階和麵子。
楊震天臉上的怒意早已消散大半,他沉默片刻,環視一週,最終對著吳百戶重重抱拳:“好,既然吳大人這麼說,我楊震天信你,希望你也不要讓楊家失望,兄弟們,撤!”
寨主開口,楊家子弟紛紛起身,收起兵器,在楊震天的帶領下,很快便撤離了靖邊司門前,消失在街巷之中。
靖邊司門口恢復了平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剩下遠處圍觀眾人嗡嗡的議論聲。
從這件簡單的事情可以看出,相比於吳百戶,沈百戶還是太年輕。
讓這麼一個毫無經驗的年輕人,來當靖邊司的一把手,真的合適嗎?
靖邊司大門緩緩開啟,沈青崖臉色陰沉的從裡面走出來。
吳百戶沒有說話,只是對著沈青崖微微拱了拱手,然後便轉過身,步履沉穩地離開。
在圍觀百姓眼中,他那略顯佝僂的背影,此刻竟顯得有些高大。
沈青崖縮在袖中的拳頭緊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被姓吳的三言兩語的平息,這讓他覺得很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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