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低頭看她,說不出來心底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就像是曾經看過的話本子突然變成了現實,一邊覺得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事,一邊又覺得悲哀,渾身都充斥著無力感。
她救不了她,她連觸碰她都做不到。
她聽見魏敘似乎罵了一句髒話,暴躁地砸了一拳屏障:“老子不做這個任務了行不行!”
江虞想不通琴靈的意思,她讓他們進入這個故事之中歷練,卻又不允許他們對劇情做出改變,強迫他們做一位旁觀者。
明明魏敘他們的任務還沒失敗,桑二小姐還沒離開這個院子,琴靈卻依舊不允許他們任何人進入屏障。
黑霧愈來愈靠近桑如,桑如一聲聲哀求仍舊在耳邊,有人忍不住同魏敘一般暴躁出聲。
“我也不做了!”
有人憤憤附和:“我寧願得個該死的倒數第一,也不會幫這個與邪修無異的東西!”
所有人都義憤填膺,所有人都心生不忍,可惜直至黑霧吞沒桑如,也沒有人能成功穿過屏障救到桑如。
“.這究竟是琴靈借了桑家名義編撰出來的故事,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身後不知哪家的弟子問出聲。
立馬又有人應他:“我做過兩個任務,皆是為這裡的桑家人辦事,有些事情,確確實實能與外面對上,譬如——”
他頓了頓,“譬如桑家在這一年得到曲家的劍譜。”
另一道聲音響起:“還有桑家弟子出門降服了邪修,桑封前輩差點丟了性命”
“可是方才院子裡的那位桑家主,也不是外面桑家家主的模樣啊?”
江虞初初下山,聽這些事聽得頭疼,皺著眉頭看了眼被黑霧籠罩的院子,偏頭問神色難看的元衡:“聽這模樣,外面那桑家是個好的?外面的家主還是裡面這個?”
元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和江虞解釋,垂眸沉思片刻:“我——”
“是這個。”
面色還有些蒼白的桑陽輕聲道,“一定是他,這一定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畢竟——”
她頓了頓,發出一聲冷笑,“仙門百家,除了桑家那位,還有誰三十歲之前是人盡皆知的廢物,三十歲後又突然表現得天賦異稟的?”
她冷冷抬眼,直視漂浮在空中的水鏡,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與蒐羅人界各種靈丹妙藥為兒子改善靈根的說法相比,這種挖人靈根來換給親子的解釋的說服力似乎也不逞多讓呢?”
她仍記得起方才識海里叫人難以忘記的疼痛,卻無法想象桑如被人生生挖去靈根的痛苦,表情愈發嘲弄:“你覺得呢,祖父?”
她不相信秘境發生的這些事外面不知道,那麼多仙界大能在,希望她這位祖父沒能逃掉。
桑陽的聲音穿過水鏡傳到高臺上眾人的耳裡。
那個從小養在日月仙宗的音修小姑娘聲音隱隱有些發顫,她站在人群之中,抬眸直視水鏡,想要為她從未蒙面的姑姑討一個公道:“你敢不敢,敢不敢當著我父親的面,與諸位前輩解釋解釋,你為你兒子尋到的藥是什麼藥,你的女兒當年究竟去了哪裡?”
桑家主目眥欲裂,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他不敢直視秘境裡桑陽那雙與桑如相似的眼睛,只怒道:“三百前的事情,我如何記得那麼清楚!天下靈丹妙藥那麼多,我自然是都蒐羅了來全部餵給桑舉,我哪知道是哪一顆藥起了作用?!”
“.”
“.那我姐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