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唐壯士出劍了,包大人自然要跟進。不久之後,他直接去見趙禎。沒辦法,開封府尹有隨時覲見的權力,內侍攔都攔不住。
趙禎只好見他,問有什麼事。
包拯不像唐介嘴巴那麼毒,也不像歐陽修那樣會說話,他只能老生常談,大講特講太子的重要性,從關係到國家安穩、到全體國民的幸福都繫於太子以身……基本上,每個大臣上書,都是這一套,範縝更是重複了十九遍,沒有任何新意。
官家起先耐著性子聽,但越聽這些老調重彈,心裡的怒火就越壓不住,他對範縝、趙卞、唐介的怨念,終於匯聚到老包一個人身上,只見趙禎霍得站起來,冷冷逼視著包拯,一字一頓道:“卿欲立誰?”臣子想立太子,可謂大逆不道!
基本上此招一出,上綱上線,大臣只有乖乖認罪的份兒,再不濟也得老實閉嘴。但包拯卻不在乎,他只是稍稍驚訝,便平靜地回答道:
“老臣說這話是為了國家社稷,官家卻反過來問我想立誰,這是對我有疑心哇!皇上啊,我已經七十歲了,還是個絕戶頭,根本談不到日後的利益,之所以冒死進諫,完全是為了宗廟社稷考慮。你仔細想,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趙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揮揮手道:“寡人沒有懷疑你,愛卿先回去,此事徐當議之。”
在兩位猛男的衝擊下,趙禎總算是鬆了口。大家忽略了皇帝口中的‘徐當’,而紛紛興奮於‘議之’,於是建言皇帝立儲的奏章,一下子多了十倍,不僅是言官,也不僅是京中的衙門,全國各路各州,大小官員無不爭先,唯恐落於人後。
不過,皇帝的怒吼也並非完全沒作用。一句‘卿欲立誰?’嚇住了那些想更進一步、向趙宗實邀功的小人,因此所有的奏疏,只是建言立儲,並未提及,到底要立誰。最大膽的官員,也不過就是隱約提及,當年官家曾經收養過宗室子的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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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來的又快又猛,不過短短二十餘天,便發展成了現在這種局面,是陳恪始料不及的。
在家裡尋思了一上午,他對門外值守的侍衛道:“備車,我要出門。”
“大人要去哪裡?”李忠很快聞訊趕來。
“北海郡王府。”陳恪平靜道:“昨天,趙宗績向我請教璇璣圖,今日過府去教他。”
“還去找他?”李忠登時失態道。
“你不送,我便自己去。”陳恪冷冷道:“五郎,去叫輛車回來!”
“別別,我送、我送。”李忠這個鬱悶啊,心說你咋就這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
不一時,馬車備好,陳恪上去前,李忠做最後的努力道:“大人可想清楚了,現在至少三撥人在盯著你。”
“哪三撥?”陳恪微微皺眉道。
“汝南王府的眼線,皇城司的密探,還有開封府的捕快。”
聽他說前兩個,陳恪尚未怎樣,聽到最後一個,他不禁一陣頭大,老包怎麼也來添亂?
拍拍李忠的肩膀,他輕聲道:“多謝你,兄弟,但那也是我的兄弟……”
李忠愣住了,搖頭嘆氣道:“那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