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都多少次了……能行嗎？那東西都打了好多次，怎麼還殺不死？”
“使勁打，直到殺死為止！咱們要給佈置其他攻擊手段的兄弟們爭取時間！”
師兄頭也不回，猛地一拍掛架，導彈發出咔噠一聲脆響，然後便是擰螺絲。
“咱們多爭取一分鐘，前線的戰士就多一分活路。懂嗎？”
秦龍龍心頭一震，想到了通訊頻道里那些時斷時續的、屬於工程兵部隊的呼號。
是啊，他們在這裡多出一份力，前方的明宇飛們，就可能不會被那頭怪物追上，在佈置完液氮炸彈後，就能安全撤離。
很快，補充完彈藥的武裝直升機再次升空。
緊隨其後的，是攜帶了通訊中繼無人機和大量巡飛彈的無人機蜂群，它們組成密集的戰鬥序列，如同一片鋼鐵烏雲，朝著南方的死亡林海壓去。
指揮部裡，巨大的螢幕上顯示出前線的實時畫面。
當飛行編隊抵達那條涇渭分明的黑白界線時，南方森林中猛地騰起一大片黑影。
是鳥群。
無數的鳥群發出尖利的嘶鳴，悍不畏死地撲向無人機編隊。
“又來了！”
“啟動聲波驅離！”
無形的聲波武器瞬間釋放，大片鳥群在空中混亂翻滾，慘叫。
大批的鳥類在聲波刺激下恢復了神智，慌忙逃竄。
但仍有少數鳥類用它們的血肉之軀，撞向高速旋轉的螺旋槳。
如果無人機攜帶了改裝的加特林，那麼這些傢伙都不是事。
關鍵是後方的改造不是沒完成嗎！
所以……
一架、兩架、三架……
螢幕上，代表己方單位的綠色光點不斷熄滅。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面對飛鳥的自殺式撞擊，指揮部裡的人恐怕會頭疼欲裂。想著直接投放價格更加昂貴的東風！
但現在，除了少數人肉疼，大部分人都比較淡然。
鳥群的數量已經遠不如前了，它們無法摧毀這些低廉的無人機攻擊叢集。
付出近半損失的代價後，無人機蜂群終於突破了這道血肉防線，抵達了預定空域。
資料鏈共享，目標鎖定！
幾枚無人機直接朝紅葉白皮人臉樹發起轟炸。
但自殺式無人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射擊角度居然直接歪了。
轟隆……
“咦，這些樹有古怪啊？”
“炮兵陣地，座標已傳送，請求火力覆蓋！”
“收到！遠火準備完畢！”
幾公里外，一輛輛猙獰的phl-191箱式火箭炮露出了它致命的獠牙。
隨著指令下達，發射箱緩緩抬起，指向天空。
“目標，目標3的紅葉白皮人臉樹！三發急速射！放！”
大地猛地一顫，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轟鳴！
一枚枚超過七米長的300毫米口徑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焰，撕裂空氣，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嘯叫，直刺蒼穹。
雖然因為沒有衛星訊號，這些大傢伙不得不放棄最高拋物線彈道，射程從一百五十公里銳減，但依舊足以覆蓋百里之外的任何目標。
秦龍龍和基地裡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仰頭望著天空中那三道逐漸遠去的、代表著人類怒火的軌跡。
這雷霆萬鈞的攻擊，絕對可以讓敵人吃不了兜著走吧？
不遠處的指揮部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釘在主螢幕上，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
三道代表著人類怒火的彈道軌跡，在螢幕上劃出冷硬的直線，精準地撲向那片猩紅的林海。
“即將抵達目標！”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就在第一枚火箭彈即將觸及樹冠的瞬間，目標上方的空氣突兀地扭曲了一下。
隨後本來要狠狠砸砸入大樹樹冠的火箭彈，憑空轉向其他的地方。
轟隆！
火箭彈最終以相差300多米的距離扎入了地面，結束了未命中的短暫一生。
“怎麼回事！”
“好像是某種力場攻擊？我們的武器被那個東西透過某種不知名的方式，折射到其他地方了！”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第二枚火箭彈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在同一片空域爆炸，但距離目標還差很遠的距離。
一股寒意順著所有人的脊椎向上猛竄。
未知的恐懼，遠比震耳欲聾的爆炸更讓人心悸。
隨著第三顆火箭彈也是同樣如此，一名技術軍官嘶啞地喊道：“那些大樹有問題，我們要飽和式攻擊！用量來摧毀對方。”
很快，直接六枚火箭彈再次被投放了出去。
這一次，大樹雖然阻攔了兩枚，但剩下的四枚火箭彈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終於炸開！
四枚七米多長的重型火箭彈，結結實實地砸進了紅葉樹母體的根部。
恐怖的衝擊波將那棵百米巨樹攔腰撕裂，緊隨其後的高溫烈焰，瞬間將其吞噬，化作一根沖天的火炬！
“成功了！”
“命中了！”
指揮部裡瞬間爆發出壓抑不住的歡呼。
資料流雪片般重新整理在螢幕上。
“報告！附近區域電磁干擾強度下降百分之五！”
“鳥群攻擊頻率驟降！”
“風雪強度……風雪強度還是老樣子，沒有減弱！”
鄧達康教授死死抓著控制檯的欄杆，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臉上卻是一種近乎癲狂的狂喜。
他猜對了！
他真的猜對了！這些詭異的紅葉樹，就是那頭怪物的能量基站！
“切換到打魔龍的實時畫面！”
螢幕一閃，切換到一架武直-10的座艙視角。
之前因為強幹擾而斷斷續續的畫面，此刻清晰無比。
那頭岩漿魔龍原本在火箭彈的轟炸下仍在緩慢爬行，身上炸開的岩漿與碎石，幾乎在落地的瞬間就開始重新聚合。
但就在紅葉樹母體被摧毀的那一刻，它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
身體石頭刷啦啦的掉落。
緊接著，一整巢七枚90毫米航空火箭彈，劈頭蓋臉地砸在它的背上。
這一次，效果顯著得驚人！
大塊大塊的熔岩甲殼被炸得四處飛濺，傷口處流淌的不再是滾燙的岩漿，而是暗淡的、如同冷卻凝固的黑紅色物質。它的恢復速度，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暴跌！
“有效！攻擊有效！”飛行員興奮的吼聲，透過清晰的通訊傳遍指揮部。
“好，繼續攻擊其他紅葉白皮人臉樹！”
“炮兵單位！”滿旅長一把搶過通訊器，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激動與決然，“目標，座標內所有紅葉樹！給我把那片林子，燒成白地！”
“收到！”
命令下達，數十公里外的炮兵陣地再次發出怒吼。
一輛又一輛phl-191箱式火箭炮，將致命的獠牙對準天空。一枚枚火箭彈拖著長焰，如過江之鯽，密集地撲向死亡林海的每一個角落。
勝利，似乎就在眼前！
後勤基地裡，秦龍龍和師兄正要給下一架直升機掛彈，突然感覺周圍刺骨的寒風都小了許多。
天空中那厚重得讓人絕望的鉛雲，似乎都變薄了一絲。
“小子，愣著幹嘛？”師兄一巴掌拍在秦龍龍的頭盔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燻黃的牙，“咱們的活兒還沒完！趁它病，要它命！快點！”
秦龍龍嘿嘿一笑，手上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
同一時間，趙翀中隊先前狙殺獅鷲獸的雪原上。
風雪依舊肆虐，幾乎要將之前激戰的痕跡徹底掩埋。
幾道披著深綠斗篷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風雪中悄然浮現。他們頭戴著以樹木糾結而成的猙獰面具，只露出幽幽的眼洞。
為首的精靈停下腳步，面具下的視線掃過地面上已經開始凍結的暗色血跡，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祭品安妮絲沒有完成自我獻祭！七災失敗五次，邪神使徒的戰鬥力好強啊！”
他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乾澀而沙啞。
“神諭降下的最後兩災，絕不容有失！”
“都怪安妮絲！那個該死的逃兵！”
另一個精靈憤恨地踢開一塊沾血的碎石：“如果她遵從大祭司的旨意，快速獻上自己的生命，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情了！”
他們憤恨交流時，一股無形的劇痛，毫無徵兆地貫穿了所有精靈的腦海。
那不是物理層面的攻擊，而是一種源於靈魂深處的撕裂！
彷彿一根始終與他們相連的弦，被悍然剪斷！
“啊——！”
為首的精靈再也站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面具下的雙眼因為劇痛而暴突。
他們腦中那片屬於生命母神的溫暖光海，瞬間乾涸，只剩下死寂的黑暗和冰冷的迴響。
“與……與神的連結……斷了！”他恢復過來後，聲音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比死亡更讓他恐懼！
“那些邪神的信徒……他們對母神做了什麼？！”
“母神在哀嚎！她需要我們！”一名精靈掙扎著爬起來，眼中閃爍著狂熱的決絕，“快！獻祭生命，召喚最後的災厄！”
“可我們並非最合適的引子，而且這裡距離獻祭點太遠，力量會衰減！”
“沒有時間了！”為首的精靈嘶吼道，“安妮絲那個廢物指望不上，我們必須完成我神的旨意！為了族群！”
“阻止他們！”
幾名精靈立刻下定決心，他們飛快地扯下斗篷，露出下面繪製著詭異符文的皮甲。
這些人迅速圍成一圈，將一名同伴護在中心，口中開始吟唱起悠長而怪誕的曲調。
被選作祭品的精靈高高舉起一把黑曜石匕首，眼神狂熱，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就在匕首即將刺下的瞬間——
“咻——！”
一聲尖銳到刺破風雪的呼嘯，由遠及近。
那名手持匕首的精靈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枚拖著熱浪尾跡的導彈，便精準地砸在了他們儀式圈的正中央。
轟！
一團橘紅色的火球，在蒼白的雪原上悍然炸開！
狂暴的衝擊波將那幾名精靈像是破布娃娃一樣掀飛出去，他們身上所謂的魔法護盾，在現代科技的暴力美學面前，脆弱得同一張紙。
一公里外，一處雪堆突然“活”了過來。
小周推開頭上厚厚的偽裝網，吐掉嘴裡的一根草根。
“呸，果然是這幫尖耳朵跟蹤咱們，都沒安好心，跟個跟屁蟲一樣。”
他身邊的觀察員放下熱成像儀，冷靜地報告：“熱源訊號開始消散，應該都報銷了。”
“一人補兩槍，老規矩。”小周拉動槍栓，下達了簡潔的命令，“別給他們任何機會。”
“好嘞！”
砰！砰！
沉悶的狙擊槍聲在風雪中迴盪。
遠處雪地裡，剛剛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精靈殘軀，又各自精準地爆開一團血霧，徹底沒了動靜。
確認目標死透，小周才揮了揮手。
不遠處的另一堆雪堆下，一輛塗著雪地迷彩的“貓貓車”啟動了引擎。
“把那幾個尖耳朵的腦袋嘎了，打包帶走！”
“諾，那個胸膛還完整的不用嘎了，直接綁起來給後方的研究員當禮物。他們身上的裝備和武器都別落下，蚊子再小也是肉。”
“袍子質量不錯，居然沒有被炸壞！當戰利品了！”
“這些瓶瓶罐罐是啥？”
“帶走，都帶走！”
“隊長，這面具挺別緻啊，能帶回去當紀念品不？”一名隊員拎著一個被衝擊波崩掉的樹臉面具，好奇地敲了敲。
“上交！所有戰利品都要上交！”小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想什麼美事呢？”
“把屍體碎片聚集起來，”
不一會，這些屍體碎片被聚集起來，然後小周掏出噴火器，對著他們就是一陣亂燒。
看到對方軀體點燃，小周才滿意的離開。
片刻之後，這片雪地再次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有那幾具被榨乾了最後價值，並且被焚燒的屍體。
不過隨著風雪降落，很快就會被新的風雪徹底覆蓋。
之前趙翀中隊的車隊被獅鷲獸突襲，小周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個被俘虜的女精靈安妮絲，腦袋被砸了好幾次，睡得跟死豬一樣，絕無可能遠端搞事。
排除了她，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有看不見的眼睛，一直綴在他們屁股後面。
為了揪出這些尾巴，小周主動請纓，帶著一個五人小組脫離大部隊，然後玩了一手漂亮的守株待兔。
沒想到，還真釣上來了幾條大魚。
小周坐上副駕，看著遠處漆黑的天際：“也不知道主戰場那邊，怎麼樣了。”
風雪又大了幾分，試圖掩蓋這片雪原上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小週一行人留下的痕跡，很快就被撫平。
許久，一隻漆黑的烏鴉扇動著翅膀，頂著風雪降落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上。
它歪著頭，用黑豆般的眼睛打量著那些燒得不成形狀的殘骸。
“嘎——！”
烏鴉發出悲鳴，猛地振翅高飛，頭也不回地朝森林深處逃去。
隨著烏鴉飛入森林，悲鳴彷彿拉開了某個序幕。
整片廣袤的森，在這一刻，靜得可怕。
隨後，一股無形的、冰冷的意志，從森林的最深處甦醒，帶著滔天的怒火，卻又死寂無聲。
這怒火併非咆哮，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怨毒，一種讓萬物凋零的沉寂。
緊接著，一股肉眼不可見的生命波動，如水面的漣漪，悄無聲息地從林中擴散開來。
波動掃過了之前獸潮突襲的主戰場。
那裡，成千上萬的異獸屍體鋪滿了山谷，早已被凍得僵硬。
可當那股生命波動拂過，詭異的變化開始了。
一具狼形異獸的屍體猛地一顫，乾癟的肚腹以一種不正常的姿態迅速鼓脹起來，面板下的血管經絡根根爆出，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瘋狂滋生。
“噗嗤——”
屍體的腹部應聲裂開，湧出的不是血汙，而是一團團密密麻麻、如同黑色塵埃的細小飛蟲！
這僅僅是個開始。
一具、十具、成百上千具……
整片屍橫遍野的山谷，變成了一個巨大而恐怖的孵化場。
無數異獸屍體接二連三地活了過來，它們或是爆裂，或是融化，從腐爛的血肉中催生出億萬計的蚊蟲。
那些蚊蟲很小，嘴上有尖銳的口器，看上去就危險重重。
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匯聚在一起，竟壓過了風雪的呼嘯。
很快，蚊蟲開始朝著目標區域飛行！
人類前線指揮部內，刺耳的警報聲突然大作。
“報告！c3區域偵測到大規模異常生物訊號！數量……數量無法估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