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虞話音方落,孟然目光便隨之望向祠堂位置。
只見有兩名梁家小輩正合力抬著一個半人多高的神龕走了過來,從他們身邊經過,隨即在一處擺滿三牲五禽的祭桌前穩穩放下。
神龕之中的泥塑神像與孟然在廟會之中所見的那個並無明顯不同,一樣的三教風格糅雜顯得不倫不類,只不過體型要小上許多,目測只有家貓大小。
孟然法眼微微張開,視線之中隱有香火神光忽明忽暗環伺於那泥塑神像左右,生民願力幾乎凝為實質,與神光交相呼應,神像表面微微泛起剔透流光……這是鑄就香火金身的徵兆。
‘已成了氣候,若是再晚來些時日,怕是陰司屬官也奈何他不得了……’孟然暗道。
“造型倒是別具一格。”應棗百無禁忌,淡淡說道。
在她注視之下,亦可清晰感知到那股殊為浩大的香火氣息,這顯然不可能是陵河村一村香火可以做的——看來這東西蠶食了不少梁家祖輩陰德啊,居然連金身都快要修成了。
這時候,隨著神像被擺了出來,村中百姓也都紛紛前來,其中還有幾個孟然曾見過的熟面孔,除了李原等村中百姓之外,昨夜見到的那個自稱司天監春分的男人也在此。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笑著拱了拱手,孟然隔空回禮,旋即不再看向那邊。
孟然來此之時已經透過“地母”施展了一個小的障眼法,將自己的一身法力波動盡皆掩蓋,這樣一來若是神像之中隱藏的邪神復甦,也不至於打草驚蛇。
應棗作為蛟龍之身,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斂氣手段。
而那自稱春分的粗眉男子一身法力波動竟也近似於無,昨夜相見之時孟然便感到疑惑,如果不是有極為高深的斂氣法門傍身的話,那他八成便是不修法力的武者了。
孟然比較傾向於前者,這樣看來對方即便不是司天監之人,其身份也必然特殊,只是不知為何行事要藏頭露尾。
……
“諸位鄉親!”
梁虞來到祭桌前雙手抬起緩緩下壓,周遭嘈雜之聲瞬間安靜了大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望來。
“近來陵河村遭逢大難,亂象頻頻發生,然幸有村中先祖庇佑,這才保得我們村中百姓平安無虞……”
簡單的開場白之後,便有梁家族人上前按照規矩禮制舉行儀式。
這畢竟是梁家族祀,雖說與外姓村民沒有什麼瓜葛,但也極少有不耐煩的人,即使有也不敢發作,唯恐遭到梁家嫌惡。
一連串繁雜冗長的流程結束之後,終於是到了下方鄉民真正在意的環節——這也是他們來此的目的。
此時有梁家族人抱著一尊牌位來到祭桌前放下,旋即回到原處。
牌位距離眾人尚遠,看不清上面字型,但是卻難不倒孟然,目光注視之下“梁善平”三個字清晰的落入他的眼中。
此時幾位梁姓族人已經散去,梁虞望向先祖牌位的目光帶著憂慮之色,卻也毫無辦法,只能祈禱道長他們能夠成功吧,梁氏一族的命運就係在此處了。
“是那位老土地公,竟然以自己的香火為餌,還真是難為他了。”應棗隨意瞥了一眼道。
“這是在將功贖過呢。”孟然笑了笑,旋即他下意識看了眼那粗眉男子,卻見對方正在閉目養神,對於接下來發生之事似乎全不在意。
而在他周遭的那些村民卻是翹首以盼,恨不得立即就衝到前面去,一靜一動,反差強烈。
孟然想了想,也緩緩收回目光,看向神像那邊,一雙眼瞳倏然間繚繞神光,視線之中那尊仙家神像似乎正在蠕動,絲絲縷縷的雲霧煙氣如同一條條觸手,不停的纏繞包裹著面前的土地公牌位。
隨即見有一縷縷極為精純的神道香火之氣被攝取出來,如同天然養料一般不斷滋養精進著那尊仙家神像;與此同時,孟然之前在祠堂上空所感知到的佞邪之氣也井噴般蔓延開來。
“聖水,是聖水!”
“快看快看!”
“我的碗裡也有!”
緊接著下方百姓倏然震動開來,所有人的碗裡都憑空出現了一碗水,無色無味,便如尋常的水一樣,但是在陵河村百姓眼中,這卻是用金子也不換的聖水!
……
“是時候了。”
應棗臉上浮現出一抹厭惡之色,便是這東西偷食了她龍王廟數年香火,著實可恨,定要給些顏色嚐嚐!
孟然卻是早在感知到那股佞邪之氣的時候便出手了,其口中誦唸法咒的同時,指間縈繞起橘紅色神光,袍袖一甩,一張黃紙符籙倏然飛出,伴隨著數道淡金色的古樸小篆一起打向那正在吞食香火之氣的仙家神像。
嗡!
一股無形氣浪瞬間席捲開來,那家貓大小的神像倏然劇烈抖動,那股佞邪之氣好似斷了線的風箏,與神像之間的聯絡瞬間被切斷!
緊接著一股無法反抗的牽引之力將其死死包裹,隱約可見那股佞邪之氣幻化為一隻黃皮子的模樣,體表香火金身已然成了氣候,正在不停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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