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便不叨擾了，告辭。”
孟然倒沒覺得有什麼，梁虞也是一番好意，想著自己的事情不牽扯到其他人身上，然而就這般硬撐著也不是辦法，至於司天監這一陣兒估計正在瘋找真王墓，大約也沒時間顧忌這等彈丸之地了。
……
離開梁家，應棗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柳葉一般的眉也一直皺著，很不高興。
“看來我龍族在人間的影響力的確淡了，龍王廟荒廢近二十年，村中竟無一人試圖重新修繕，如今遭逢天災大難，想到的也是司天監……”
孟然搖了搖頭：“不只是天災，怕是有妖邪之物覬覦梁氏香火，威逼利誘，這才令梁家顧慮重重。”
不同種群之間看待問題有著天然的隔閡，孟然當初通讀《搜神傳》時便有此感觸，此次親身經歷則體驗更深——
有些事對於龍女而言是毛毛雨，但落在凡人頭上便有可能是滅頂之災，更何況還牽連著一整個梁家與村子，步履維艱瞻前顧後也可以理解。
“實在不行，我在此化形布一場雨，這些百姓見到之後，定然會將廟宇修繕回來。”應棗說道。
“欠妥。”孟然邊走邊看向她，“若是龍女返回湧江之後，與龍王廟之間的香火連線再次被切斷又當如何？”
“那道長以為該當如何？”龍女站定腳步，看向孟然。
孟然沒有說話，伸手遙遙指了一個方向，應棗抬目望去，卻見是一座小矮坡，上面坐落著一間小廟，沒有門，站在這裡便可清晰見到擺在裡面的泥像，是個戴員外帽穿官袍的長鬚老者。
“土地廟？”應棗說道，“可梁家人不是說土地公一般都在梁家祠堂？”
孟然沒有多說什麼，不多時二人便來到土地廟前，此時距離拉近之後所觀察的也更加清晰。
應棗運起神力充盈雙目，只見那間土地小廟之中並無香火之氣流轉，天地靈氣也無甚奇特之處，相較於已經荒敗的龍王廟而言也就只有那泥塑神像還算完整，然其中也並無神道法體棲息之跡象。
無論如何看也不覺得此處有土地公存在。
不過憑著應棗這段時間以來對孟然的瞭解來看，道長並不像是無的放矢之人，之所以來到此處，定然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的。
然而土地廟之中並無神靈存在也是事實，也不知道長究竟要做些什麼，但應棗隨即想到道長似乎與城隍有些交情，既然如此對於香火神道應該也通曉一二，若是這樣的話……
應棗心頭沒來由浮現出兩個字來。
卻見孟然已經來到那間小廟面前，兩指並起掣起法力，口中法咒誦唸之下隱約有古樸小篆自地底漂浮而出。
隨即孟然抬手打出一張符籙，袍袖之中亦有敕令神力飛出，周遭光鑑小篆似是受到某種牽引，飛蛾撲火般與敕令神力一齊湧入符籙之中。
做完這一切，原本寂靜無比的小廟轟然震動，符籙之上敕令條文縈繞神光，下首方向泥塑神像似乎在微微顫抖，緊接著一道虛幻法體自地底升起，二話不說當頭便拜。
“陵河村下轄土地公梁善平，見過上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