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陽先把腳伸下去，踩在豎梯上。沒想到梯子直接彎了，“樸樸簌簌”地掉下一堆鐵鏽。
他趕緊把腳抽回來，望著漆黑的洞口，有些不知所措。
沒想到踏進未知世界的第一步，都是那麼艱難。
真是新奇的體驗。
朊琪的喊聲夾雜著管道的迴音，從下方傳來：“沐陽小弟，如果害怕的話就直接跳下來，我會用念動力接住你的。”
“我沒有害怕，我只是在規劃安全的路線。”嘴硬過後，沐陽手腳並用，磨磨蹭蹭地下去。
這是地下大型管道，渾濁的黑色汙水像是一條河流，在通道中間奔騰而過。
汙水河的兩岸，就是供人行走的檢修通道，由磚石水泥壘成，沒有欄杆。
沐陽與朊琪正打著手電筒，穿著雨衣雨靴，行走在通道上。
這條汙水河是附近居民生活廢水的匯總，漂著各種垃圾，剩菜剩飯與包裝袋、衛生紙一起沉浮。
這讓水裡面的營養異常充足，有著各類細菌和藻類在其中繁衍生長。
沐陽用手電筒來回橫掃。
腳底下，到處都是潮溼滑膩的苔蘚。這些苔蘚不進行光合作用，靠著過濾有機物甚至細菌、藻類，它們就能頑強地生長著。
觸角扭曲的蝸牛無聲蠕動，螺殼凹凸不平且五彩斑斕，泛著金屬光澤。蝸牛在苔蘚上爬過，留下銀色的軌跡。它們靠著吃苔蘚為生。
隨著手電筒的光芒掠過，時不時能聽到“撲通”的入水聲響起。這是地底的小型生物受到驚嚇，逃進了汙水河裡。它們靠吃蝸牛為生。
這就是下水道嗎？
靜謐裡透著繁榮，腐臭裡透著清新。這裡不是人類的居所。
兩人順著汙水河流動的方向越走越深，有時還透過路邊的垂直管道直接向下。
有的地方水流過大，漫過人行通道，路邊的垂直管道就成了洩水口，汙水捲起一個深邃漩渦，水流“嘩嘩啦啦”。
有了朊琪的念動力幫助，一路通行還算容易，沒有遇到危險。
前方有一個拐角，從這兒進入了一條寬闊的汙水管道中。
沐陽用手電筒掃過，汙水河的兩岸，各有一排人影。
他們身披黑色斗篷，面對著汙水河坐下，手持長棍，寂靜無聲。
沐陽嚇了一跳，腳步不由地往後方退。
朊琪拉住了他，笑著說道：“別害怕。這些人不是壞人，也不是地底人。他們只是空軍佬而已，他們不以吃魚為生，否則就餓死啦，哈哈哈...”
離得最近的一個人影，聽到這句話，轉過頭來：“小妹妹，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們釣魚佬就算釣不到魚，也絕不會空軍的。”
正說著，他手中的棍子往下沉了沉。他立即面泛狂喜地往上一提，口中狀似魔怔地念叨著：“我釣到大魚了！我釣到大魚了！我終於釣到大魚了！”
隨著長杆猛然上提，魚繩前端的魚鉤上，掛著一隻軟綿綿的死老鼠。
看到這，釣魚佬面色變得難看起來。但想起剛才自己說過的話，不得不皺巴著臉，取下魚鉤上的收穫，放進了自己的桶裡。
朊琪拉著沐陽，竊笑著從他身後走過。
經過一位位釣魚佬，踩著一級級大臺階，透過一根根直管道，不斷向下，目的地是地下的貨物市場。
小管道通向大管道，行走的空間也變得越來越大。
在這裡，汙水河都變得波濤洶湧起來，還有“嗚嗚”的大風聲在管道中迴響。
敢在這裡搏擊風浪的釣魚佬只剩下一位。
他用魚竿攔住了通道，對著朊琪和沐陽說道：“你們兩個，為什麼要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