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以為馮妙言會像方才那般著急慌忙地承認,可她卻幽幽道:“是啊,那還有假?不過……”
她盯著元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嬪妾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轉過身來,嬪妾看到的是一張爛了的臉。
“這爛臉上的嘴巴一張一合,她告訴嬪妾,她不是長樂椒房……”
正在這時,錢貴姬攜張充媛行色匆匆地來了,而外面的風雪也下得更大了!
“大半夜的,你們不睡覺,都趕過來做什麼?凰兒呢?你們把她一個人丟在關雎宮裡?”元蘅埋怨道。
他嘴上雖埋怨,眼睛卻盯著錢貴姬那畫了“梅花妝”的俏臉:“哼,別人的梅花花鈿都是整朵梅花貼在額間,獨你在眼瞼下只貼一片花瓣,敷衍了事!”
錢貴姬聞言,吐了吐舌頭。
自從寶蘊那日神神秘秘地提點她“多用梅花會帶來好運”,她便卯足了勁,不僅終日畫著梅花妝;
每當元蘅來關雎宮時,她不是煮了梅花酒、梅花茶,就是備了“梅花蜜浮酥”“梅花湯餅”“八寶梅花盞”“冬日蠟梅糕”等以梅花入饌的菜餚。
可不僅收效甚微,前幾日她還被元蘅嫌棄,“大夏天的用什麼梅花,不合時宜!”
是以今夜突發大雪,又逢蓮池院不太平,她打算最後一次帶著“梅花”碰碰運氣;
若再不起作用,她就放棄了!
想到這裡,錢貴姬嬌聲道:“回皇上,凰兒有翩翩照看著呢!皇上方才說的那‘整朵貼在額間’的是‘五出梅花妝’;
“而臣妾今日化的是‘落梅妝’,殘梅落地,自然只有一瓣,堪堪貼在臉頰……
“今夜這大雪下得怪異,臣妾們睡不著,聽聞長樂椒房的水冢有異象,所以……”
“嚯,今夜這風聲走漏得倒是快!蓮池院的異象、長樂椒房的水冢,又與你們何干?”元蘅的話中滿是不屑。
“皇上,上回長安妙儀提議開棺驗屍,您為何不允許?”張充媛仍舊是那副怯生生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卻讓宮人為之色變!
“人都死了,還驗來做什麼?還不如留個全屍,好好下葬是正經!”元蘅嗤之以鼻,但臉上分明有不忍之色。
錢貴姬大著膽子道:“可臣妾聽聞世祖伏皇后做東宮妃時,曾定下規矩,宮中女眷暴斃,無論是宮女、女官還是嬪妃;
“只要有五位主位嬪妃提出異議,便必須請仵作驗屍。臣妾敢問皇上一句——
“世祖伏皇后可算皇家祖先?她說的話可稱得上是‘祖宗規矩’?如今這‘祖宗規矩’,還是否算數?!”
“哎喲姑奶奶們,一人少說一句吧!”揚勁的身邊的小太監們急得圍著錢貴姬與張充媛團團轉。
他們不停地向她二人躬身作揖,生怕這些小祖宗說錯話連累到他們做奴才的身上!
“五位主位嬪妃?哪來的五位?”元蘅玩味地笑道。
一時間,寶蘊、謝驚蟄、錢貴姬和張充媛都舉起了手。眼見馮采女也要舉手,可她想起“主位”二字,便默默將剛舉起的手放下了。
“不知臣妾算主位嬪妃嗎,皇上?”寶蘊扭頭往門口望去,踏著狂風暴雪趕來為她們助陣的娘娘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