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的,也不怕生蛆……”
“二十年前廢太子的人頭也掛在這裡,後來啊……聽說被人偷走啦!”
蔣沁的屍首好像少了些什麼、又彷彿多了些什麼,寶蘊與元蘅坐在長安城最大的茶館——“冷仙”的二樓遠遠望著。
“皇……公子,你……哎喲!”寶蘊甫一開口,腦袋上便捱了元蘅的一折扇,“不長記性!說好了在外面要叫什麼?”
“夫、夫君……”寶蘊摸著腦袋,一臉委屈。
“打疼了麼?”元蘅見狀,心早就軟了,上手替她揉了揉。
寶蘊知道他這陣子心情不好,便沒和他計較。畢竟,誰被戴了綠帽子還能開心起來呢?
於是寶蘊只是在心中暗自記下這筆帳:“哼,等這事過去了有你好看的!”
“夫君,咱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該回去了……”寶蘊低聲道。
這些日子,元蘅帶著她偷溜出來,住在長安城中的一所別院,二人同吃同住,當真如民間夫妻一般。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沒有人躲在暗處還自己、更不用和別的女人分享夫君;寶蘊當然是歡喜的,可……
“若我說‘不’呢?”元蘅將茶碗往桌上輕輕一擱,便有小二麻溜地給他續上了,“哎喲,公子和夫人真恩愛!那話怎麼說來著?哦,真是一對‘璧人’呢!”
“誰說我們是夫妻了?倒你的茶吧,話真多!”寶蘊紅著臉往桌上擱了一錠銀子;小二收了賞錢,笑得合不攏嘴!
寶蘊嘆了口氣,她知道元蘅的心結在哪裡——蔣沁在大牢裡說的話,到底還是被元蘅聽進去了。
恐怕元蘅現在看見宮中的女子——無論是宮女、女官還是嬪妃——任何一個都有可能被蔣沁侮辱過!
“夫君,那人不過是亂說的、挑撥您和……家中妻妾的關係。您若當真,豈不是遂了小人的心願?
“須知‘疏不間親’……”寶蘊握住了元蘅替她揉腦袋的手,卻被元蘅反問道,“哦?那你覺得在我眼裡,你和菩提誰親、誰疏?”
“我……”聽到“菩提”二字,寶蘊心中一沉!
她光顧著把那些無辜的嬪妃摘出去了,但慎皇貴妃蕭菩提肚子裡的孩子,委實是蔣沁的!
可當下無憑無據,她怎好開口呢?若連慎皇貴妃也有“苟且”之嫌,其他嬪妃的名聲如何保全?
“自然是我與夫君更親!”寶蘊抬了抬眉,嬌俏明媚。
看著元蘅難過,她心裡並沒有預料得那般幸災樂禍,反而希望他能開心、振作起來。
“長樂椒房蕭寶蘊”剛離開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曾難受至此呢?
“既然夫人覺得你與我更親,方才那人說你是我夫人,你為何要否認?還是說……你心中有更親的人?”元蘅在她耳邊低語道。
“我……”未等寶蘊答言,便見揚勁匆匆跑來,向元蘅稟報了些什麼。
只見元蘅面色凝重,到底還是如她所願、拉著她的手回宮了。
“咦,這是……”夜幕低沉,蓮池院上下知道寶蘊今晚回宮,自是秉燭而待。
迎接寶蘊的不只宮人,還有一個又一個的托盤,上面放的是“從一品天子夫人”的全套服制和印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