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露出了無比真心的詫異。
他又不是沒有親歷過鐘響世界,如果算上被阿維尼翁炸進去的裡世界,他一共經歷過五個鐘響世界(其中有三個裡世界)……但他經歷過的每個鐘響世界,都與現實世界一樣。
要麼發生在地下隧道。
要麼發生在特級監獄樓。
如果不是有戰爭迷霧、聽鍾人殘影、不斷奏響的末日鐘響等特色景色,洛蘭幾乎分辨不出來鐘響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區別。
但他的常識,對於其他聽鍾人來說,似乎不可思議的非常識。
哪怕聰慧如讓娜,此時也錯誤理解了洛蘭臉上露出的詫異,她笑眯眯地解釋道:“並非每個鐘響世界,都如同絕望的末日地獄,偶爾也會遇到這種美麗如夢如幻的鐘響世界……等你以後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當然,這或許也是鐘響世界與裡世界最大的區別——如果說鐘響世界是荒誕離埋藏著真實,那麼裡世界就是以真實掩飾了荒誕。”
聽到這些話,洛蘭不禁皺起了眉頭,所幸在進入這個雲端之上的鐘響世界後,讓娜的心情就變得相當不錯,甚至忽略了他隱藏起來的些許情緒波動。
此時此刻,洛蘭突然想起百夜魔女曾說過的“常識”:
哪怕是同一個末日鐘響,不同的聽鍾人所見到的鐘響世界可能也會截然不同。
當時的洛蘭,並沒有直觀地感覺到這是什麼意思,等他親歷了讓娜曾經歷過的鐘響世界後,才終於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同時,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鐘響世界與現實世界有所關聯”這種顯而易見的事實,在聽鍾人學界只是個無法證明的假說了,因為大部分聽鍾人所親歷的鐘響世界,大機率都像是眼前這個雲端世界一樣,與現實截然不同。
在這種荒誕的世界裡,哪怕有基於現實誕生的事物,也不會直觀到一目瞭然。
特殊的是他自己。
特殊的是他所經歷的鐘響世界,他所經歷的鐘響世界,似乎比起讓娜所說的鐘響世界,更接近裡世界!
他思考了片刻後,才繼續發問道:“既然如此,我們該如何進入裡世界呢?”
“首先得前往鐘響世界的盡頭,然後在世界盡頭。尋找世界漏洞的蹤跡。”讓娜並沒有隱瞞,直截了當地說道,“按我的經驗,只要能找到世界漏洞,就成功了一半了。”
“找到世界漏洞也有可能無法進入裡世界嗎?”
“不,因為世界漏洞一般在世界盡頭。”讓娜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一不小心就可能把鐘響世界通關了。”
“……”
想起自己曾經三步一掉線,五步被踢出伺服器的經歷,洛蘭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咱們的目的地是裡世界,就不要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了。”說著,讓娜打了個響指,隨著一道與這個世界極為相似的樂音奏響,只見她的身後展開了一雙天使之翼,頭上更是亮起了一輪光環,“樂音:天使姿態,正是由這個世界的末日鐘響開發出來的樂音能力,這也是本典獄長送你的見面禮,洛蘭。”
說著,她一把揪起了洛蘭的兩隻胳膊,提著他便騰空而起。
“啊?”
“手銬限制著你靈魂的躍動,但同時,也能鍛鍊你對靈魂的控制力——儘可能記住這裡的旋律,能記多少就記多少,然後用你僅有能動用的靈魂去模仿末日鐘響的律動。”
讓娜一邊提著洛蘭飛向天空,一邊平靜地解釋道:
“等有朝一日解開手銬後,你會感謝我的。”
難怪她剛剛沒有同意解開自己的手銬,原來是為了這個。
洛蘭心中多了幾分明悟,他試著閉上了眼睛,根據讓娜的指點,嘗試像她所說的那樣,用帶著鐐銬的靈魂舞蹈。
隨著讓娜的快速飛行,洛蘭耳畔邊的末日鐘響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心中銘記著的旋律也越來越清晰,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不斷勾勒著讓娜如同天使般的姿態——一位譜曲級聽鍾人親自示範如何使用樂音,對於洛蘭的幫助,不亞於連吃九隻聽鍾人殘影經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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