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東君站於高臺之上,其姿態模樣,卻是毫無劍客風度,臺下眾人皆是眉頭微皺,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百里東君的底子,他那明顯是一點劍術底子都沒有的模樣,莫說他手上甚至沒有握劍,他那顫顫巍巍的步子一看,便是沒有武功之人。
宋燕回也是眉頭皺起,對劍極為痴迷的他,不能忍受有這種人肆意上臺搗亂。
只見他腳尖一點,一躍而起,白袍於半空中呼呼作響,上了高臺,卻是沒有出劍,在他的心裡,面前這人,不配!這人是在侮辱劍這一高貴之物,不值得他出劍!
百里東君卻是不理會面前來勢洶洶的宋燕回,反而是朗聲朝天喊道:“來柄長劍!”
聲音四蕩而出,卻是引得滿堂寂靜,宛如空谷傳響,只有他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之中。
“洛軒,朋友一場,就借他一借吧。”雷夢殺湊到了洛軒的身側,低聲道。
洛軒聞言輕輕點頭,他也想見見這不會任何功夫的百里家小公子,這被老師欽點的師弟,能玩出什麼花樣來,隨即長袖一揮,往前輕邁了一步,腰間的帶鞘長劍瞬間飛出,向著臺上落去:“我有一劍,以‘清歌’為名,借百里小公子一用!”
百里東君朝著長劍顫巍巍地邁了幾步,伸手接住了落下的帶鞘長劍,但是接住之時,卻好像氣力不太夠,被這沒使任何勁道的長劍帶著往後退了幾步,踉蹌地險些摔倒在地。
臺下眾人見狀皆是輕搖著頭,心裡暗道一聲真是丟劍客的臉面,但,他們又何曾想到,他們退縮於臺下,當一個默默無聞的看客,又何嘗不是一種丟臉?
溫壺酒見狀也是扶著額頭,不忍心看,自家的侄子,那是真的不會任何的武功,除了那輕功還算拿得出手外,也就剩一個釀酒術了,奧對,如果酒量也算上的話,那倒是還有倆。
雷夢殺見著場上醉醺醺模樣的百里東君,低聲感慨著笑道:“這小子,還真是醉的不輕啊......”
百里東君此刻的醉態,在他們這些熟人的眼裡,只是一笑置之,在臺下看客眼裡,也不過是當作看小丑表演,但是在身為對手且向來對劍極為嚴肅的宋燕回眼中,卻是充滿了挑釁之意。
只見他額角有青筋蔓延而起,隨即瞬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眼神微泛寒光,隨之一起泛起寒光的還有那柄劍首之處有一些彎曲弧度的長劍。
“水月劍。”李寒衣輕聲念出了劍名,她問過的劍很多,這柄劍,是少有的能讓她印象深刻的劍之一。
“水月劍,向來只服心思通徹之人,無雙城不咋地,但是這個帶出來的弟子,倒是不錯。”溫壺酒死死地注視著場上的情景,時刻有著上場將百里東君救下來的打算。
高臺之上,宋燕回雖然怒意已然升起,但是常年來的教養使然,他還是極為恭敬地走了一趟試劍流程:“無雙城,宋燕回,前來求劍。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百里東君一手握著長劍劍柄,一手握著劍鞘,使勁一拔,似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清歌劍拔出,隨手將劍鞘往地上一丟,握著劍,整個人卻還是步伐不穩,似乎隨時都可能要摔倒一般,話說出口也有些混亂沒有邏輯:“我姓百里,名......東君,哈哈哈哈,來,出劍!”
宋燕迴向來便不是一個性子穩重之人,相反,他有著屬於自己的傲氣和傲骨,今日百里東君這般行徑,實在是欺人太甚,他終於忍不住了,輕挽了一個劍花,一劍刺出:“若是讓你這般拿了這不染塵,實屬天下之悲哀!”
溫壺酒見狀不妙,瞬間便要上場打斷試劍,卻是有一人影一閃而至,伸手攔在了他的身前,正是成餘老爺子,隨之悠悠而至的還有他的話語:“既然上了臺,自然要做好負傷被打下臺的準備,放心,他不會下死手的。”
溫壺酒卻是不屑地發出了一聲冷笑,伸手拍開了成餘的手:“成老爺子,我是帶著我妹的請求來的,不能讓小百里傷了一絲一毫,今日若是他在此有個大礙,我讓你整個無雙城上下幾十萬人一同陪葬!我以溫家的名頭保證。我姑且再提醒你一句,小百里,是百里家的獨苗。”
成餘瞳孔微微一縮,溫壺酒不是一個嗜殺之人,但若是真讓他殺起來,配上那活埋萬人都不帶眨眼的鎮西侯,僅憑他們一個無雙城,還真攔不住,顧全大局考慮,成餘心底已然有些動搖。
“溫兄,不必這般擔心,若真到危機關頭,我會助你救下小百里的,我的劍,很快。”兩人身後悠悠響起了趙玉真的聲音,“讓他上吧,東君他,可是有著金剛之軀啊,沒那麼容易出事。”
“金剛之軀?”溫壺酒輕疑一聲,凝神望去,果然如趙玉真所言,場上的百里東君,還真有著金剛凡境的體魄,溫壺酒之前只是習慣性地以為百里東君沒有修為伴身,將其忽視了。
幾人交談之間,宋燕回的劍,已然到了百里東君的面前!他沒有半分的留手!
雷夢殺見著宋燕回的劍竟然如此之快,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快的劍,小百里要小心了。”
洛軒凝視著那場上搖搖欲墜的身影,眉頭微皺。
無論是和百里東君比較熟悉的幾位公子,還是臺下的那些看客,都是不看好百里東君,認為他決然避不開這一劍,想來都準備好了親眼目睹他被一劍打下臺來的窘迫模樣。
但是百里東君卻實實在在地讓他們失望了。
只見他手持著劍,整個人向後急速滑行而去,堪堪避開了宋燕回那急速的一劍。
宋燕回輕疑了一聲,隨即邁步上前,再度揮劍而出!劍氣橫生,已然不是向後退便可躲避開來的攻擊了,此數劍揮出之後,宋燕回已然擺出了收劍的姿態,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勝券在握。
誰曾想,百里東君卻是向後滑的步子往左一踏,斜飛著上了半空,躲開了第一道劍氣,隨後竟然於半空中再度一踩,竟然堪堪擦這邊躲開了第二道劍氣,他腳下的步伐極快,用行雲流水來形容那是相當的恰當,輾轉騰挪之間,他竟然避開了宋燕回所有的劍氣!
“厲害,厲害,好快的劍。”百里東君打了個酒嗝,卻是從腰間抽出了一個葫蘆,咕嚕咕嚕又往自己的嘴裡灌著。
其瀟灑的姿態,哪裡有半分臺下眾人想要見著的狼狽模樣。
“三飛燕!這步伐,和方才那影劍宗傳人的步伐相比,毫不遜色啊,這是鎮西侯府世子爺的輕功吧。”王一行輕聲嘆道。
“著實讓人有些震驚。”坐於他身旁的陳飛瑤也是輕聲接道。
場上的宋燕回見著百里東君居然毫髮無傷,而且還安然無恙地站在臺上,狂飲著酒,不由得心底稍微提起了一分重視,隨即再度拔劍而出,低沉道:“很好。”
話音剛落,宋燕回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向著百里東君奔襲而去!手中的劍,也快了好幾分,雖然沒有使出什麼特別的劍招,但是那極為乾淨利落,沒有半分花哨的劍術卻是讓眾人心生驚歎,感到了一種不一樣的樸實無華的美。
但是即便宋燕回的劍如何簡潔,如何之快,卻都是按捺不了百里東君半分,他的輕功,在醉酒之後的狀態下,有如神助,宋燕回一時間竟然碰不到他分毫,有一種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終於,他忍不住了,在刺出一劍之時低聲大喝:“出劍!你若是再不出劍,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
宋燕回不是拿百里東君沒辦法,只是他想給這位百里家的小公子留一點薄面,不願真正出手,但是此刻,卻是沒了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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