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尖踢了踢鬆軟的泥土,彷彿在檢查工程質量。
他頭也不回,用一種拉家常般的平淡語氣問道:“劉大人,你猜猜,我們是誰?”
這一問,看似隨意,卻像一道催命符,讓劉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說不知道?
這幫人明顯來者不善,說不知道就是在裝傻,只會死得更快。
可要是說知道……
那豈不是等於承認,自己明知道對方是華山派。
還敢抓他們庇護下的村民?這是公然挑釁,罪加一等!
豆大的冷汗從他額頭滲出,瞬間浸透了貼身的褻衣。
權衡利弊,他選擇了自認為最穩妥的回答,帶著哭腔,撕心裂肺地喊道: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小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真的不知道是哪路英雄當面啊!”
“哦?不知道?”
葉昀停下踢土的動作,緩緩轉過身。
他沒有發怒,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但這笑容,在劉闖看來,比魔鬼的獰笑還要可怕。
葉昀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答案。
他轉身對身後的石堅和秦松吩咐道:“既然劉大人不知道我們是誰,
那看來咱們之間沒什麼誤會,就是單純的綁票勒索了。”
石堅和秦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興奮和一絲殘忍。
葉昀頓了頓,語氣陡然轉冷,字字清晰:
“那還等什麼?把他老婆埋了,割下劉大人的手指頭,
明天一早送到華州知州府上,讓他拿五十萬兩銀子來贖人!”
“是,葉哥!”
石堅和秦松早就憋著一股勁,聞言立刻獰笑著上前,
一人一邊,架起還在尖叫的馬伕人,拖著就往坑邊走。
“不要!不要啊!夫君救我!救我啊!”
馬蘭花的慘叫聲,徹底擊潰了劉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我說!我說!我知道你們是誰!”
他像一條被踩了尾巴的狗,連滾帶爬地撲過去。
死死抱住石堅的大腿,哭喊道,“別動我夫人!求求你們,別動她!”
如果被自己的大舅哥馬三刀知道,自己的妹妹因為自己而死。
那葉昀不殺他,馬三刀也會送她去見馬蘭花。
石堅和秦松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葉昀,等待著下一步的指示。
葉昀這才慢悠悠地走回來,蹲下身,用手拍了拍劉闖那張涕淚橫流的肥臉。
“早這麼合作,不就好了?”
嶽靈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崇拜之情湧上心頭。
她現在才明白,最高明的威脅,根本不需要自己拔劍。
只需要讓對方在絕望中,自己砍向自己。
劉闖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喊道:“我知道!我知道!
您……您幾位,定是華山派的葉少俠!
是下官有眼無珠,衝撞了華山派,求少俠饒命啊!求少俠饒了下官這條狗命吧!”
他一邊說,一邊拼命地磕頭,額頭撞在堅硬的地面上。
發出“砰砰”的悶響,不一會兒就見了血。
“嗯,”葉昀站起身,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溫和。
“看來劉大人雖然心黑,但至少,腦子還沒壞掉。”
他沒有讓劉闖停下磕頭,也沒有讓嶽靈珊放下劍。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劉闖,看著他身旁嚇得失禁的馬蘭花,臉上那溫和的笑容絲毫未變。
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劉大人,在我華山派的地界上搞事情,就連你那個在華州當知州的大舅哥,
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話鋒一轉,葉昀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玩味的“讚許”。
“你卻敢直接動手。”
“論膽量,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這番話說是“佩服”,但劉闖聽在耳中,卻比任何斥罵都讓他心膽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