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的成名絕技——《摧心掌》!
此掌陰毒無比,中者掌力透體,摧心斷脈,武道宗師也難救!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陰毒殺招,鳩摩羅臉上最後一絲期待,化為了冰冷的譏誚。
他依舊不閃不避,口中發出一聲低沉梵唱,胸口肌肉猛然一鼓!
“砰!”
一聲悶響,如同拍在堅韌的牛皮大鼓上。
餘滄海的摧心掌結結實實地印在鳩摩羅的胸膛。
可預想中對方口噴鮮血、倒地斃命的場景並未出現。
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從對方胸口傳來,震得他整條右臂痠麻不堪,踉蹌著退後兩步。
“不對!完全不對!”
鳩摩羅心中的期待,徹底破滅。
“這掌力陰毒有餘,後勁卻嚴重不足,連我的護體神功都破不了!
此人實力,最多與那昭覺寺心燈在伯仲之間,甚至……略有不如!”
“他……怎麼可能教得出‘羅人傑’那樣的絕世奇才?!”
疑竇叢生,鳩摩羅再不留手。
那股被人戲耍的怒火,轟然爆發!
“喝!”
一聲怒喝,鳩摩羅一步踏出,右掌全力拍出!
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火焰刀》!
熾熱的刀勁扭曲空氣,掌未至,一股焚山煮海般的恐怖威壓已將餘滄海死死鎖定!
餘滄海只覺死亡氣息撲面而來,駭然失色,拼盡全身內力回劍格擋。
“轟!”
松紋古劍與肉掌相撞,發出一聲巨響。
餘滄海手中的長劍直接被震得彎成一個驚人的弧度。
那股霸道絕倫的掌力透過劍身,狠狠轟在他胸口。
“噗!”
他如遭雷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向後倒飛。
重重摔在地上,手中那柄跟隨他數十年的松紋古劍都險些脫手。
不等他掙扎,一道人影一晃,已出現在他面前。
一隻鐵鉗般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生生提起。
鳩摩羅雙目赤紅,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地冷聲質問:
“你門下,可有一名弟子,名叫‘羅人傑’?!”
被掐住脖子的餘滄海,呼吸困難,臉色漲成豬肝色。
他看著眼前這張狀若瘋魔的臉,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隱瞞。
他用盡力氣,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
帶著濃濃的川蜀口音:“有……有……羅人傑……是……是我滴四徒弟……”
說著,他艱難地抬手,指向人群中的一個方向。
“英雄豪傑”四大弟子中的“傑”,身材矮小。
賊眉鼠眼的羅人傑,在眾人驚恐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
“師……師父……弟子在……”
鳩摩羅的目光,從手中提著的餘滄海,轉到眼前這個真正的羅人傑身上。
他對比著腦海中那個丰神俊朗、劍法超凡的身影。
再看看眼前這個猥瑣矮小、實力不過三流的貨色……
一股被愚弄、被欺騙的滔天怒火,直衝天靈蓋!
“噗!”
他氣得差點當場一口老血噴出來。
掐著餘滄海脖子的手猛然收緊,真想一掌將這師徒二人都拍成肉泥!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裡是天師道祖庭,殺了青城掌門,必然引來江西龍虎山天師府那個龐然大物。
他此行是為印證武學,非為與整個中原道門為敵。
想到自己一路南下,在千佛崖苦修。
實力大進,也並非毫無收穫,心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
他鬆開手,將餘滄海扔在地上。
“迦葉!”
“在!”
護法迦葉立刻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卷畫軸,在餘滄海面前展開。
畫上,正是葉昀與嶽靈珊的畫像。
餘滄海劇烈地咳嗽著,看到畫上那個俊朗的青年,連連搖頭:“不……不認得……”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嶽靈珊的畫像上時,卻愣了一下。
“這個女娃子……有點眼熟……”
他努力回憶,“對了!
前幾年,華山派掌門嶽不群來蜀中辦事,他身後跟著的女徒弟,就是她!”
華山派!嶽不群!鳩摩羅猛然醒悟!
他又將那日葉昀所用劍法的詭異,以及那股精純霸道的紫色內力描述了一遍。
餘滄海一聽,立即篤定地拍著大腿:
“沒錯!絕對是華山派!那紫色的內力,定是華山氣宗的鎮派神功《紫霞神功》!
只有華山掌門才能修煉!”
說到《紫霞神功》,餘滄海眼中閃過貪婪與嫉妒。
真相大白!鳩摩羅只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疼。
他,堂堂大雪山無上密宗當代“不動明王”,竟被一個黃口小兒耍得團團轉!
從華州到青城,千里迢迢,興師動眾,結果是一場天大的烏龍!
奇恥大辱!
但鳩摩羅畢竟是一代梟雄,他很快壓下心中怒火。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他看著一臉屈辱和憤恨的餘滄海,忽然笑了。
“餘觀主,看來你與貧僧,都是被那華山派的豎子給算計了。”
“不過,貧僧此行,本就是為論道而來。
青城山作為天師道祖庭,小僧也是第一個拜訪的非佛門門派。
想必,餘觀主不會介意,讓貧僧借閱一下貴派的武學典籍,開開眼界吧?”
“你!”
餘滄海氣得渾身發抖,這番僧,打輸了人,還要搶東西!
可看著對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身後八名虎視眈眈的護法,他又能如何?
形勢比人強。
餘滄海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大師……不遠萬里而來,是我青城派的榮幸……請!”
“人英,帶大師……去藏經閣!”
在“英雄豪傑”之首侯人英的帶領下,鳩摩羅大搖大擺地朝著青城派的藏經閣走去。
看著鳩摩羅離去的背影,餘滄海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屈辱和怒火。
“砰!”
他轉身一記“摧心掌”,將旁邊的一張太師椅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羅人傑!”他厲聲喝道。
“弟子在!”
“等侯人英回來,你們師兄弟四人,立刻給我去華山!問問嶽不群。
他華山派是什麼意思!把髒水潑到同道上來,真當我餘滄海是好欺負的嗎?”
“是!”羅人傑領命而去。
支走了弟子,餘滄海又秘密召來自己的獨子餘人彥。
“彥兒,你立刻動身,星夜兼程,去江西龍虎山,向天師府求援!”
“就說我道門同道,被西域番僧和華山派聯手欺辱。
請天師府為我道門主持公道,給華山派施壓!”
“是,爹!”
待兒子也離去後,整個廣場只剩下餘滄海一人。
他緩緩走進祖師堂,看著供桌上師父“長青子”的靈牌,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這個在人前威風八面的青城掌門,此刻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毒。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
“師父,弟子無能……幾十年了,都沒能為您老人家報仇……”
“如今,就連同道也欺人太甚!此仇不報,弟子……誓不為人!”
他的目光,陰狠地望向東南方。
那個方向,是福建,福州府。
一個在他腦海中盤算了多年,無比大膽、惡毒的計劃。
在今日這份雙重屈辱的澆灌下,終於破土而出,徹底成型!